商秋下面的話來的很快很直接,很符合她的性格。
“不過我是真認為你是我丈夫的最好人選,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許樂覺得這個問題比果殼春季招募考試要難很多,像個傻瓜一樣盯著早已關閉一片黑暗的光幕,想了很長時間之後很直接地回答了這個問題,也很符合他的性格。
“喜歡。”
“這是很好的事。”商秋在電話那頭平靜說道:“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你喜歡很多個,怎麼辦?從生物學的角度出發,雄性動物一發情就會滿宇宙去噴射精液,而雄性男人常年處於發情期……可問題是戀愛婚姻這種事情,不是簡單的發情。”
“我明白,所以我不知道怎麼辦。”許樂撓了撓三天沒有洗的頭髮,覺得頭皮一陣麻癢:“我是不是很無恥。”
“你像所有男人一樣無恥。”商秋評論道。
電話那頭長時間的沉默,時間長到讓空氣都感覺非常窘迫,就在這個時候,商秋忽然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生個孩子,會不會成為歷史上最了不起的工程學天才?”
“如果不遺傳我相貌的話,那這孩子肯定還長的非常漂亮。”許樂在心中加了一句,而且身材肯定非常好。
“那……要不然我們試著生一個?”電話那頭商秋的聲音變得有些飄忽不定起來,“偷偷的那種。”
聽見那個偷字,許樂的心臟不爭氣地顫慄起來,嘴巴驚愕地張開,無法閉攏也無法說話。而就在這個關鍵時刻,樓上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和一聲尖叫。
鍾煙花小姑娘蹬蹬蹬蹬衝到樓梯旁,強行鎮靜嚥下尖叫的俗望,提著睡裙下襬深深呼吸,望著樓下愕然的許樂,顫聲說道:“來了。”
許樂怔了怔,然後馬上反應了過來,霍然起身,看著她睡裙間細微的那抹紅漬,驚慌失措,大聲說道:“你才說自己可以處理!”
……
覆蓋著鮮豔的聯邦軍旗的黑色棺木,安靜地停放在聯邦英雄紀念館的正廳之中,此時天色已晚,絡繹不絕的悼念民眾無奈地被隔阻在大門之外,只能透過玻璃和光幕,遠遠望著那邊表達自己的哀思。
總統先生和李在道將軍進行了一番秘密長談之後已經離開,畢竟聯邦和前線還有無數重要事務等待他做決定,緊接著,那些面帶戚容的將軍們也被李在道溫和地勸走,這些當年跟隨軍神李匹夫南征北戰的老將軍們也已老了,悲慟之餘很難再禁受長時間的消耗。
寧靜的夜晚,費城李家替老爺子守靈,說是李家,其實也只不過就是三個人而已。
隨著夜色逐漸深沉,被悲傷和疲憊雙重侵襲的簡水兒,終於撐不住靠著廊柱昏沉沉睡去,李在道看著後勤軍官替女孩兒搭在身上的綠色軍毯,揮手把李封喊了過來。
“送你小姑去旁邊房間休息,另外給國防部文宣處說一聲,最近這些天不要讓記者打擾她。”
李在道將軍溫和地請工作人員們前去休息,然後他走到兩邊的側門,輕輕將門關上,此時空曠的聯邦英雄紀念館內便只剩下他一個人。
還有一副覆蓋著聯邦軍旗的黑棺。
他搬了一把凳子放在黑棺邊上,取下軍帽很隨意地放在黑棺上,然後坐了下來,發出一聲低至不可聞的嘆息。
空曠的大廳內燈光昏暗,李在道手掌輕輕放在黑色棺木之上,表情平靜,灰白的頭髮,眼角的皺紋,疲憊的神情,與此間的氣氛漸漸融為一體。
忽然間他回過頭,靜靜地看著黑棺,目光似乎想穿透厚厚的特製棺木,望向靜靜躺在軍旗中的父親。
……
就這樣,李在道在棺材旁整整坐了一夜,沒有說話,沒有喝水,沒有進食,就是沉默地坐著,手掌一直平靜地擱在黑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