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幾名侍衛官來不及開槍。”
“關鍵是,你站的離我太近了。”許樂收回目光,看著杜少卿輕聲說道:“我把你打成殘廢,頂多也就是不當這個兵,再被送到傾城去關十幾年,我不在乎……而且你應該查過我,我殺了麥德林還能被特赦,這個中校也不是我想當的,是官邸裡那位和那位老爺子求我當的。”
許樂很罕見地壓低聲音說完這一長段話,才深深地吸了口氣,眯著眼睛說道:“報告師長,請允許不要讓我發飆。”
場間沒有人聽到許樂說了一些什麼,他們只是注意到,杜少卿師長收回背後的雙手緊了起來,左手的黑色小羊皮手套被捏的有些變形。
杜少卿盯著許樂的臉,沉默了很久。直待心中的怒火漸漸轉成一種冷冽的情緒之後,他才微微一笑,說道:“好,很好,你果然是西林那個野人之後,第二個敢當面威脅我的人。”
滿場俱靜,黑夜降臨。眾人心生震驚疑惑,鐵七師少卿師長,這一生在軍營裡從未笑過,今日卻笑了,他此時的心境究竟如何?
第三卷 西林的征途 第三十二章 我能
權力,榮耀,財富,許樂喜愛卻並不覺得不可或缺。他所真正在意的某些東西早已頗具文藝氣息地在議會大廈門前隨風而逝,另一部分卻又在某大樓和黑暗的牢房中堅固再生。
那些他最在意的部分,不是能夠被外力強行奪走的事物,於是對於今日的他而言,無所失去,自然也就無所畏懼,雙眼一眯,軍營裡的森嚴階層秩序和牢不可摧的某種規矩,便被兩片眼皮子夾的粉碎。
費城匹夫當年曾一怒,帝國皇帝陛下流血隕落,聯邦古諺也曾有類似的說法。
杜少卿不是帝國皇帝,許樂也不是李匹夫,但許樂真真有幾絲開朗下的剽悍氣息,還有暴起一擊的能力,這便顯露出了威懾力。杜師長位階尊嚴,冷酷強橫,有大抱負大野心,自然不能和許樂這種不講道理的光腳漢子拼身家性命乃至臉面,這便是天生的不平衡與弱勢。
刺殺麥德林,許樂替聯邦生生掐死了一顆帝國的毒種子,但事後聯邦許多頂尖政客,以及七大家的上層人物們,都對他生出了強烈的警惕,甚至想將他的存在抹掉,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像許樂這種有實力挑戰某種秩序,並且敢於挑戰的人物,對於一個穩定的社會來講,並不是好事,人類社會所倚賴的穩定架構,便在於階層的排列與秩序,有人威脅到這種秩序,是絕對不能被允許的事情,即便是費城那位老爺子,若他不是為聯邦立下不世戰功的軍神,如果不是宇宙的那頭有真正凶惡的帝國入侵者在環峙,只怕聯邦社會早就會像一個生物般,試圖將體內的變異細胞排除出去。
邰夫人知道許樂對聯邦的威脅並不僅僅在於他的心意和能力,還有更幽深的某層關係,所以她抹殺許樂的意願,比任何人都要強烈。
只是到目前為止,許樂還是活的好好的。
……
杜少卿第一次在軍營裡笑了,笑容裡充滿了一種淡淡的自嘲,因為他很清楚許樂的威脅,確實是自己很忌憚的事情。面對著一個不講規矩的強者,用軍階規矩去壓他,根本是無法做到的事情,既然如此,他又如何能夠發飆?
但杜少卿終究是杜少卿,微微自嘲一笑的名將,比先前任何一刻都顯得更可怕些,偏偏他卻能強行壓住內心那股瘋長的怒火,沒有任何失態的表現。
他只是盯著面前的許樂,然後緩緩地摘下了自己的墨鏡。深陷的眼窩中,他的目光深遠而冷厲,就像是某處礦星上挖到深處的礦坑,積著甲烷雪,反射著宇宙裡的光亮背景,給人一種寒不能承的感受。
“聽說是你研製成功了MX?”杜少卿盯著許樂的眼睛說道。身為一代名將,審時度勢,敢於壯士斷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