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力與不屑。
施清海盯著光幕上那張臉,沉默片刻後說道:“彼此彼此。”
第二卷 上林的鐘聲 第八十五章 紀念某些人的離開
聯邦有很多歷史遺址,卻沒有金字塔這種東西。如果這個社會也有金字塔的話,邰之源這種人,毫無疑問是站在金字塔最頂端看風景的那些人中的一個。他的家世,他自幼所受的教育,更準確的說,他所屬於的階層,也就是他屁股坐的位置……註定了這位年輕而驕傲的邰家繼承人,對於喬治卡林的那一套學說,只會嗤之以鼻和無比痛恨。
在邰之源的眼中,盤踞在S2青龍山地區的那群反政府軍,為了一套虛無縹渺的政治學說,為了所謂的狗屎正義,而不惜用暴力傷害聯邦的穩定架構,在面臨著帝國強大軍力威脅的當下,反政府軍的存在,不止讓聯邦政府被迫損耗了大量注意力,更是浪費了無數納稅人的金錢,更關鍵的是,讓聯邦社會產生了一道溝壑,人心如果散了,怎樣面對帝國的入侵?這種行為,和那些出賣聯邦利益的叛國賊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如果可能,邰之源願意讓聯邦軍隊在最短的時間內,掃清青龍山的一切武裝,然而數十年的歷史證明,在沒有第一憲章的幫助下,青龍山裡的複雜地形以及極不適合大型機械作戰的紊亂電子雜流氣層,足以幫助那些頑固的、缺乏資源卻死不認輸的反政府軍,抵抗住聯邦軍隊的春季攻勢。
只能徐徐圖之,所以當反政府軍那位二號人物,冒著天大的危險,在雙月節舞會上與邰之源見面時,邰之源並沒有衝動地將對方交給政府,而是強行壓抑住內心的敵意,十分理智地促成了帕布林議員的青龍山之行。
但是邰之源對於青龍山反政府軍的態度,從根骨上來講,從來沒有改變過,從來沒有軟化過,如果時局允許,如果他真的站上了聯邦的政治舞臺,他或許會比第二軍區那些軍官,會比國防部那位自殺的副部長更加強硬。
……
光幕上邰之源瘦削蒼白的面容現出一絲嘲諷之意,說道:“這次我救你,不是因為我有任何可能認同你們的理念,而是因為此次和解協議,你是中間人,你知道太多的細節,那些細節需要你回到S2去繼續執行。”
“另外我不喜歡政府裡有些人,把體育館暗殺事件當成一件遊戲來操作,我的尊嚴不允許我被人矇在鼓裡,任何他們尋找的替罪羊,我都不想看到這些羊死掉……當然,如果許樂沒有回臨海,也許我也不會理你的死活。”
這場談話並沒有太多值得紀念的地方,很快便結束了。只是結束之前,三個身份地位,所屬陣營完全不一樣的年輕男人,做了一道算術題,比如邰之源欠許樂幾條命,施清海欠幾條,邰之源還了幾條,施清海又流氓無賴地把欠邰之源的命轉到了許樂身上。
於是乎,最沉默的許樂成了最大的債主。
當天晚上,施清海便離開了基地,他沒有接受黑鷹保安公司的安排,乘坐偷渡的近星飛船去往S2大區,而是悄無聲息地再次消失在黑暗裡。只要憲章局不再對他進行定位,相信這位優秀的間諜一定能夠再次找到自己的組織,並且沉默地潛伏下來,為那位慘死在他面前的老師做些什麼。
許樂第二天便回到了京州西南區域的第一軍區總醫院。邰之源在首都特區還有些事情要處理,說好了十天之後會來見他,並且吩咐許樂一定要老老實實地等在醫院裡,看樣子又有一番長談將要開始。
熟悉的庭院,熟悉的藥水味道和雪白的天花板。許樂一直沉默,他沒有太多的文藝氣息去苦惱於聯邦幾大陣營間的鬥爭會不會給自己的朋友們帶來某種宿命的悲劇……文藝氣息總是會讓短句變成長句,他不習慣這種,他習慣很直接的思考。每個人都自己的人生,無論是邰之源還是施清海的人生,在他看來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