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老李家最寶貝的東西都傳給了你,而且你還學會了,你自然就是他的學生。”老爺子的那雙眼睛平靜無波,卻又攝人心魄,緩緩說道:“你怎麼稱呼他?”
費城李家的寶貝?許樂心頭微緊,暗自想著這究竟指的是自己體內的力量還是左手腕上的手鐲?軍神大人會不會把他家的東西拿回去?從進入審訊室之後,他便刻意將左手上的手鐲藏著,此時更是下意識裡往桌下放了放。
“我叫他封餘大叔。”
老爺子沉默了很久,緩聲說道:“我想你跟了他這麼久,總要讓你知道一些什麼。他不叫封餘,也不叫餘逢。”
“他姓李,是我的親弟弟。”
……
縱使心裡早有準備與推測,但此時聽到軍神大人親口證實,確認了那個教了自己很多年的大叔,真的與費城李家之間有如此親厚的關係,許樂的心情依然止不住地震驚,彷徨起來,藏在桌子底下的左手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這不是準備攻擊,而是實在有些難以言喻的感受。
十個壯烈精悍的近身戰姿式,因這姿式而生成的體內古怪力量,這些讓許樂強悍地闖入首都星圈,破開一片天空,卻怎麼也尋思不明白的東西,在這一刻,忽然間就找到了答案。
在這一刻,他想到了大叔提到人人敬仰的軍神時的不屑,想到了很多很多,也想到了當初在港都酒店與林鬥海的高手保鏢交手,那個叫孔武的厲害人物受傷倒地時,無比驚恐的呼喊。
“你姓李!你不姓許!”
“你是李家的人!”
許樂坐在桌旁,將顫抖的左手放在腿上,低著頭回想著當天孔武驚懼的神情,那是多麼的歌劇腔啊……然而大叔的過去,波及到自己身上的現在,這本身又多麼像席勒荒誕的初期歌劇啊!
“在東林的那些年,他過的怎麼樣?可曾開心?”
就在許樂震驚難以自已的時刻,老爺子淡然而充滿追思的話語,再次在安靜的房間裡響起,將他從那種難以言喻的情緒中拉了出來。他抬起頭來,第一次認真地看著這位軍神大人蒼老的容顏,想要將這張聯邦最出名的臉,與封餘大叔的臉聯絡起來。
“還好,就是經常牙疼……呃,他的牙基本上全壞了。”許樂輕聲回答道。
李匹夫聽到這句話後,蒼老的容顏微一黯然,略一停頓,稍做懷念,便回覆了平靜,他淡淡問道:“能不能麻煩你講一下,他在東林那邊具體的生活?我對這個比較感興趣。”
用封餘的話來講,許樂天生擁有一種識破人心的能力,那是因為他的本性太過簡單直接乾淨,所以旁人的容顏對於他來說極難是障礙。縱使今日桌子對面是聯邦最值得敬仰的大人物,但在稍一冷靜之後,許樂便明白了這位老人此時最需要什麼,略一沉默,他便開始安靜地敘述大叔在鐘樓街,在礦坑裡的生活。
比如大叔的懶散,比如大叔的好吃懶做,比如大叔愛喝什麼牌子的紅酒,牛肉最喜歡煎幾分熟,最喜歡看二十三頻道的那部電視劇,最喜歡那個滿頭紫發的小女生。
審訊室裡一片安靜,只有許樂微啞的聲音,在講述一個聯邦一級逃犯的尋常人生。
老爺子以及他身後的李封中校,一直沉默安靜地聽著,直到最後,老爺子才感慨地說了一句:“星辰易亂,本性難移,這麼多年了,他喜歡的東西果然還是那些,只是沒想到,以他的性情,居然能夠耐得住這麼多年的寂寞。”
聽到封餘最喜歡那個紫發小女生時,老爺子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倒是他身後的李封眉頭微微一皺。
再平淡繁複的故事也總有結束的時候,房間裡安靜了許久,李匹夫望著許樂,忽然間直接簡單問道:“星圖在你手上?”
這個問題來的很陡,在溫暖感慨的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