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鵲兒提前走,就算風清軒裡所有的一切被搬空,也不能讓佳節的熱鬧氣息在東宮裡停留。
春苑靠著偏門的門框,看鵲兒走向她未來的夫君,看那個男人羞澀卻堅定地拉著她的手走向馬車,她斂下眼皮嘆了口氣。
高良娣的離開,帶走了這東宮裡的一些東西,特別是太子的心力,以往生機盎然的東宮,一下子好似步入衰老的年紀,失去了往日的活力。這個樣子,還怎麼過節呢?
“春苑——”鵲兒站在車頭喊她的名字,春苑抬起頭,見她對她招手,她走了過去。
鵲兒伏在她耳邊,小聲地低語了幾句,又對著她堅定點點頭,才鑽進車廂。
車伕猛地一甩鞭子,馬車在官道上急速馳騁了起來,呆呆望著馬車離去的背影,春苑好久都緩不過神,腦海一陣嗡嗡的響。
翌日,日光穿破薄薄的暮靄,光芒照射著大地,天空漸藍。
恪靖坐在梳妝檯前,讓冬梅給她裝扮。
銅鏡中的人兒,眼睛下方是掩飾不住的黑色,她直直盯著鏡中的人,鏡中的人也直直盯著她。
春苑在旁邊看著,卻是心不在焉的樣子,她雙眼放空,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娘娘今日想用哪隻簪子?”捧著首飾盒到恪靖眼前,冬梅問。
“選只內斂樸實點的,嗯,就那隻吧,還不失大氣。”
冬梅笑著接過,插。在梳好的髮髻上。
飽滿的不留一絲頭髮的額頭,英挺的眉,冬梅取了粉撲,又往恪靖的下眼瞼處補了幾下,也不能把那黑色給完全掩蓋住。
“這粉是越來越差勁了。”她把粉盒往桌子上一放,帶點埋怨的口吻說,“以前只要一點就能抹開的,現在用厚點的都遮擋不住。”
“拿水來。”
冬梅依照恪靖的吩咐把水撞在水杯裡拿過來。恪靖開啟粉盒的蓋子,以小拇指沾了點水滴進去,攪拌了一小點後又用小拇指的指甲蓋摳了些抹勻在下眼瞼。這招果然奏效,就那麼點的東西,就把那黑色給遮蓋住了。
合上蓋子,恪靖笑笑,“有些事,一種方法不行,就用另一種方法,同樣的東西,加點其他的就能發揮它最大限度的功能,關鍵看使用它的人是否願意開動腦子。”
驚歎地望著她的臉,冬梅受教地點點頭。“娘娘,今日要讓廚子準備盛宴嗎?”
整理衣裳的動作略一停頓,恪靖望著窗外明亮起來的天氣,緩緩說:“不用了,今日就讓各別院的娘娘自由吧,待會兒你跟春苑還有其他的丫鬟拿些御賜的用品給其他幾個送過去,你們今日想休息也就去休息吧,就當本宮放你們休息一天。”
冬梅屈膝,見春苑沒動,拉著她一同道謝了離去。
第七十章 :(捉蟲)
明華殿;所有的門窗都被關的嚴嚴實實的;小全子站在外頭;半倚著門柱打哈欠;見一身華服的恪靖過來,哈欠打了一半;愣是沒有收回去。
“奴才給娘娘請安。”他連忙站直身子;然後單膝跪下叩首。
“太子殿下還把自己關在裡面?”
見她沒有對自己方才的行為表現出不滿;小全子暗地裡舒了口氣,如實告之這幾天,楊勇是如何的不喝水、不用膳;閉門不出。
恪靖皺了下眉,命小全子去推門,小全子支吾了句;才說太子不讓任何人打攪。
他這是在跟她賭氣;氣她在高良娣去世的那天給他服了安神藥;讓他昏睡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明。所以他以沉默和頹然來告訴他的怒氣,以不吃不喝來折磨自己也折磨其他的人,不上早朝,不見任何人。
女子臉上的神情更加難看了,緊跟著他眼睜睜看著那個平日裡無比淡定,能將太子吃得死死的女子一個箭步上前,拎起裙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