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身下拜,道:“晚輩南嶽門下韋松,拜謁三位老菩薩。”
座上三個老人,仍舊垂首合目,一動也不動,但韋松耳邊,卻飄進一陣悠緩清晰的語聲道:“起來吧!孩子!”
韋松再拜之後,起身垂手側立,心中忐忑,暗想道:怪事!怪事!不但地方像,連三聖傳音問話,怎的都如夢中一樣?
思忖間,耳中語聲又起:“你既是衡山門下,怎會眼神散漫,語無中氣,不像習練內家功夫?”
韋松惶然答道;“晚輩本習玄門內功,近因忤逆師恩,業已自斷心脈,破去了真氣—
一”
一句話未完,座上三個老人突然一齊抬頭張目,六道冷電般目光,一齊投注在韋松臉上,正中一個老人厲聲道:“原來你是個叛逆師門的東西?”
韋松愧柞不敢出聲,霍劍飛似比他更顯得焦急,連忙搶著道:“老菩薩,這位韋兄自破真氣,必有不得已的委屈,三位老人家怎不問他原因,便遽爾加以責備呢?”
老人重重“哼’了一聲,道:“老夫平生最恨叛師欺祖之人,無論什麼理由,都不能掩飾大惡,這種人,不見也罷,退座!帶他下去!三日內遇有便船,立刻驅他離島。”
說罷,三老一齊從交椅上起身,舉步向殿後而去。
霍守義大驚,袍袖一拂,屈膝攔住,道:“三位老菩薩,難道也不問問他,關於藍如冰在中原的所作所為了嗎?他曾在鄂境遇見過如冰,帶來許多訊息—一”
為首老人怒聲叱道:“這種人連師門恩都能辜負,縱有言語,必然也是假的,守義,照我的吩咐做,不必多說了。”
霍守義眼睜睜看著三老轉人壁後,木然半晌,竟說不出一句話,好一會,才懶洋洋的站起來,聳聳肩,道:“一番心思,不想竟全屬白費,三個老東西,居然頑固如此。”
霍劍飛更是怒容滿面,冷笑道:“爹!他們不容置辯,拂袖而去,難道咱們就不能用強—一”
霍守義臉色一沉,斷喝道:“噤聲!”左右望了一陣,又道:“帶他回去,為父自有他計。”
霍劍飛沒有好氣地踢了一腳,吼道:“滾吧!還待在這幾惹氣麼!”
韋松捱了一腳,終於忍了一口氣,低頭退出“三聖宮”,心裡卻反感一絲安慰,因為,他雖不獲諒於三聖宮,最少還沒有為虎作倀,幫助霍氏父子,作什麼虧心之事。
回到石屋,暗暗取出紫英拋給他的字條,展視之下,只見條上寫著:“今夜三鼓,守候窗下,婢將導引夜人後宮,晉謁三聖,脫身並非無望,萬盼忍辱耐心,毋忤逆霍爺子。”
看了這張字條,他仰面吁了一口悶氣,恍然忖道;啊!原來三聖竟是故作如此,那一腳,捱得真是太值得了。
這一下午,韋松總無法使自己平靜下來,時而負手徘徊,時而躲在窗後向外偷窺,整整半日,紫英並未再送飲食來,而廊下花後,仍有兩名挎刀大漢,遙遙守望著石屋。
天色慢慢暗了,寒風吹動園中樹枝,陰影婆婆,有如鬼魅。
韋松困處石室,一面算計著時刻,一面卻暗暗替紫英焦急,皆因園中守望臨視之人始終不斷,用什麼辦法才能偷進園來?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黑盡,遠處已傳更鼓響。
韋鬆緊捏雙拳,匆匆束扎衣襟,一顆心,險些要從口腔裡進跳出來,接著,是二更—一三更—一
驀地,窗外已響起極輕微的叩擊之聲。
韋松心頭一陣狂跳,撥開窗檻,月光下,果見紫英渾身勁裝,背插長劍,站在空外花樹叢中,向他不住招手。
韋松翻身跨出視窗,蹲身隱在花叢中,忍不住低聲問:“姑娘,你怎能偷進園裡來呢?”
紫英沉聲道:“今夜園中巡邏守望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