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茫也不肯帶他飛遠,並且自己每一回來,姑茫必跟蹤而至,似此飛遠,卻是初次。便把靈丹、神符取出,交與母親,暗中告以詳情。魯瑾最愛勿惡,又見魯孝得天獨厚,長子時常悶悶不樂,越發憐念心偏,聞言猛想起丈夫夢中之言,不禁大驚。依言將丹、符藏起,便囑魯孝一同謹記,以免遺忘。又待了一會,仍不見勿惡回來,魯瑾想起日前勿惡見自己身上舊創,問知昔年惡嬸用火筷燒傷,大為忿怒。第二日。便再四盤詰仇人住處,自己本不知離此多遠,只對他說了方向。今日行時,曾將寶斧帶去,更不放心,便問魯孝可能往尋勿惡、姑茫回來。魯孝因姑茫耳目最靈,能聽出老遠,以前只要一發長嘯,立即應聲趕來,適才已連嘯了好幾聲,並無回應,本在愁慮。見乃母焦急之狀,心想:“仙婆行前雖不令自己遠出,只許往來黃耳崖以及松林土山一帶,想是彼時不能隨意飛行,故爾如此說法。如今飛遁神速,師父又傳了好些法術,梭鑲近又發還,聽師父口氣,照目前的本領,差一點的妖邪並非自己敵手,何況仇人。”心中一動,立時應諾,便要起身。魯瑾再三囑咐:“仇人雖然不好,終是遠房叔嬸,如若相遇,千萬不可傷他,只把你哥哥找回便了。”魯孝問明方向,急匆匆破空飛去。
魯孝本不知故居所在,僅由日影和遠處高山臆測,並無把握和一定去處。不料事有湊巧,竟被猜對。而神獸姑茫又隨主人去過,勿惡更是早就尋到。魯孝常聽母親說起仇人家的地勢,記得甚真。初意乃兄不會飛行,姑茫雖靈,人獸言語不通,未必能夠找到。便自己雖能隨意飛降,無如母親生產遇救時人已昏迷,方向路徑全不知道,住了年餘,始終不曾遠出十里以外。前面大山相隔當地好幾百裡,中間亂山雜沓,崖壑縱橫,仇人是否住在山那旁並不知道。也許地方猜得不對,哥哥又往別處尋找,已然走遠,所以姑茫不曾回應。一面飛行,一面盤算,山那面如尋不到,再往何處尋找。魯瑾所說高山原在所居後峰對面,魯孝從未去過,飛了好一會,方始到達。剛飛過前面山頭,便見山下面山田處處,時見三五人家,土房茅舍,掩映遠近肢陀林野之間。仇家住在一座崖洞以內,外面建有兩間土房豬圈。旁鄰小溪,右側一株古松,蔭覆數畝,望若傘蓋,甚是高大,極易辨認,居然一到,便即發現。但那土房已然坍塌,地下倒著一條死牛,牛股上肉被人削去一大片,雞聲喔喔,啼個不停,兩條小豬在田坡上吼叫亂竄,狀如瘋狂,崖前情景甚是零亂。
魯孝意欲尋人詢問乃兄來過沒有,連經過兩家,都是室中空空,不見一人。再前一家便是仇人所住,因系初來,不知是否。暗忖:“仇人虐待我娘,實在可恨,娘和仙婆雖不許我殺他,稍微給他一點苦吃,也可出氣。這地方與娘所說正對,只不知是否在此,待我進去,問明再說。”剛到門前,便聞血腥刺鼻。入門一看,土牆已砍倒了半邊,地上倒著男女兩具殘屍,男的身子被人由頭到腹劈成兩半,腦漿迸裂,腹破腸流,攤了一地;女的死狀更慘,周身砍作好幾段,血肉狼藉,幾不成形。崖洞裡面還有一個老頭也被殺死,正與乃母平日所說的仇人相貌相似。由內到外,所有傢俱雜物,全被砍成粉碎,無一完整。料是乃兄勿惡所為。看死人神氣和地上血跡,分明早已被殺。乃兄既已報仇,怎到此時還未回去?正想退走,忽見門外人影一閃,剛一回身,猛聽一聲驚叫。趕忙追出,乃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山民,正亡命一般往前奔逃。
魯孝想要問話,不知那人為何驚竄,連喊數聲未應,一時性起,飛身趕去,只一縱,便飛向前面,攔住去路。那人見魯孝帶著一片電光凌空飛落,又那等異相,嚇得渾身亂抖,跪爬在地,哭喊雷公爺爺饒命。魯孝這才明白,那人誤認自己是個雷神。忙笑道:“你不要怕,我不是雷神,也不會傷你,只問你幾句話。”那人見魯孝和前見身騎怪獸的幼童長得一樣,仍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