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照耀之下,再往前後一看,先前那座牌坊,不知怎的會到了身後,相隔頗遠,裡面仍是黑沉沉的,什麼也看不見。暗忖:“方才我只稍微動念,想要殺出重圍,人並不曾移動,怎會到了牌坊外面,退向迴路?”心方不解,又見那些惡鬼仍然環繞四面,張牙舞爪,欲前又卻,口中不住悲鳴怒嘯。但比先前要遠得多,明明不敢上前,但又不肯後退。經此一來,心膽更壯,越想越有氣。心想:“雙劍威力如此神妙,有何可怕?神僧必是算出惡鬼快要出世,特意引我來此除害。這座牌坊大是可疑,為何牌坊裡面那等陰森黑暗,莫非邪法樞紐便在牌坊之上?何不將它毀去,看是如何,相機行事。”心念一動,一面用紫、青雙劍護身前進,行抵牌坊之下。
任壽正在留神檢視,待指劍光,朝上揮去,將其斬斷,再作計較。猛覺腳底一虛,身子往下一沉,好似踏在虛浮的軟沙上面。眼前似有一片暗赤色光華一閃,彷彿整座地面一齊陷落,墮向無底深淵一般。心方發慌,微聞老人嘆息之聲遠遠傳來。這才聽出與第一次所聞一般無二。情知凶多吉少,不禁怒喝道:“我任壽堂堂男子,豈懼邪魔鬼魅?是好的,現出原形,與我分個強存弱亡,鬧這鬼蜮伎倆有何用處?”說完,不聽回答。晃眼之間,忽然腳踏實地,一點傷也沒有受。定睛一看,四外光景昏茫,和初入洞時所見天然黑暗又自不同,彷彿平常黃昏日落,天將陰雨那等暗沉沉的天色。前途似有一片微光,按說應該比先前暗洞之中要亮得多,不知怎的,看去反比方才昏暗,只見一種淒厲荒涼之景。又似孤身一人,獨行大漠窮荒,四望黃塵漠漠,日星隱曜,平沙無垠,悲風四起,一眼望過去見不到一點生物,說不出的愁慘淒涼景象。心想:“事已至此,怕也無用。只不知荒山古洞之中,怎會現出這麼大一片廣漠平野?”後來細看,三面都是黃影沉沉,無邊無際。只有前面光影昏茫中,好似還有房舍,便朝有光之處走去。先恐變出非常,全神指揮雙劍,不令飛遠,護身前進。
走了好一陣,見無異兆,試將雙劍收回,握在手內,戒備前行。又走了一會,果然發現前途乃是一座形如城堡的小山,雙門大開,氣象十分雄偉莊嚴。忽聽男女悲泣愁嘆之聲,連同鎖鏈拖動各種怪聲,由內傳出,比先前所聞還要真切。好似內中關著不少男女囚犯,在裡面喊冤訴苦,相對悲泣,慘痛非常。心想:“哭聲如此悲慘,多半內裡藏有妖人,不知從何處用邪法擒了許多受害的人在內,供他凌虐,以致發出這類臨死以前哀鳴。神僧知我志切修為,命我來此解救無辜。反正歸路已斷,除非大獲全勝,除此一害,否則也回不去。我如不能勝任,神僧也不會命我前來。何不拼犯奇險,仗著這兩口仙劍闖將進去,與內中邪魔拼個存亡?如能除去,豈非極大功德?”想到這裡,不由激動義俠心腸。耳聽內裡悲號更慘,除鎖鏈鐐銬之聲而外,並還雜有重石曳地和鞭打犯人之聲,耳不忍聞。更不尋思,手持雙劍,便往門內闖進。
剛進門不遠,便見前遇為首五怪人,各縱一道灰白色的妖光,往外逃去,由自己身旁飛過,一閃不見。事前不曾留意,怪人去勢又快得出奇,等到警覺,忙揮雙劍,回身追殺,已無蹤影。跟著又聽前途呼冤悲號。心想:“為首妖孽想必就這五個矮鬼,看神情對我十分害怕,已經逃走,無法追蹤,莫如先去救人要緊。只要把被難的人救出,多少總能問出一點虛實。”想到這裡,重又回身,往前尋去。滿擬被難人藏處定必隱秘,門內本是大片廣場,霧沉沉和來路所見差不許多。誰知就這回身轉盼之間,竟換了一幅景象:前面仍是一片平地,只有當中一條大路,通往最前面一座小宮城外。那城看去並不甚大,上半有云遮住,依稀分辨出幾片雉垛。大道兩旁聚著三四十個少年男女,俱都面容姣好,膚如凝脂。女的個個秀麗,均在青春。男的相貌也頗英俊,但都帶著腳鐐,身背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