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潔婷忐忑不安地坐在診室中,她潮紅著臉,等待婦科大夫看完檢查報告,能給她一個定論。
沈金金前幾日在醫院撞到的,當然是她,陪同她來的,當然是朗因。講給陳雨聽的故事當然是朗因編的,談潔婷宮外孕的胎兒,是朗因的,不是她親生的老公的。
說來倒黴,談潔婷和朗因交往不到三個月,次次保險起見,做足措施,居然懷上了。懷上倒也不是壞事,談潔婷盤算過了,真懷上,就真離婚,真再婚,做個處長夫人,完成鯉魚跳龍門。即便,懷孕對兩人的工作、風評有影響,她怕什麼?該怕的應該是朗因的妻子陳雨吧,鬧開了,朗因的公職保不住,陳雨得養他,他們分開了,孩子撫養費,陳雨都得全包。因此,談潔婷判斷,為了錢,陳雨都會息事寧人。
可是,懷上的,不是正經胎兒啊,是宮外孕。
孩子保不住,受最大傷害的,是她的身體。兩週前,當談潔婷拿到化驗單,發現孕激素上漲時,第一反應是不可置信,這段時間,她時常莫名其妙、不定時出血,幾次和朗因,一次和前來探望的親老公親熱,都戰戰兢兢,過程中,見紅不免有些掃興。
她以為是子宮肌瘤或其他,促使她一定要來醫院問診的是,前一日,她陪同朗因在某會議上提供保障服務時,忽然腹痛,她忍不住蹲下,朗因在眾人前不好拉扯她,推了推另一個女同事,“去看看小談怎麼樣了?”她隨後癱在女同事的胳膊上,兩眼一翻,不省人事。
說來走運,談潔婷隨後被送進醫院,化驗單顯示她已懷孕。
“不可能,醫生,您一定弄錯了!我這一個月來了三次例假了!”談潔婷以為她莫名其妙的出血是例假。
“聽我說,孕激素上漲,你一定懷孕了。”五十來歲的婦科醫生,長了一張核桃似的臉,額頭的皺紋有點深,“去做個b超,看看是宮內還是宮外孕,我判斷你是宮外孕。”
談潔婷半信半疑去b超了,一臉震驚地於一小時後拿著b超單重見核桃醫生。
“你看,這明顯是宮外孕啊!”核桃醫生敲擊玻璃桌面。
“那怎麼辦?我會死嗎?”談潔婷臉色大變,在會場,有那麼一瞬間,她腹痛如絞,像生孩子,疼暈過去時,她素日來爭強好勝的心滅了一半,現在聽醫生如此判斷,另一半也滅了,她感覺,大限將近。
“沒事。”核桃醫生斬釘截鐵地說。
“宮外孕不都要人命的嗎?”談潔婷的臉白了,她想起她的女兒,想起老家的親戚,想起不是很恩愛的丈夫,想起幾個仇人,想起職稱、編制,都要白忙活,白惦記了嗎?
醫生靜靜地看著她,“你聽誰說,宮外孕都是要人命的?”
“我大學隔壁宿舍的同學,我們村有個嬢嬢……”談潔婷的舌頭不利落了,村裡的嬢嬢,也就是年紀大、輩分大的嬸嬸,宮外孕,大出血,當天在地裡倒下,當晚死在去城裡醫院的拖拉機拖車上,而隔壁宿舍的同學,九死一生,全寢室拼命幫她叫了120,送去醫院,命是保住了,輸卵管還是什麼,被切了,末了,學校還給了個大處分。
“不是所有宮外孕都會要人命,只是大家所知道的和宮外孕有關的新聞,都和出人命有關。”核桃醫生做著科普,她稍微有點興奮,掩飾不住的那種,她顫著聲說,“你的身體素質還是可以的,雖然你宮外孕,但是為什麼絨毛激素沒有繼續上漲呢?因為胚胎自然流產了,之前你不斷出血,就是細胞自動流出了,你暈倒及特別疼痛時,是自己把最大的大塊兒流出來了。”
“您的意思是?我不會送命了?”來北京的時間長了,談潔婷也學會對誰都稱呼“您”了,她一聽說,不會死,立馬鬆了口氣。
“對,不介意的話,我讓我的研究生來跟蹤你這個病例。”核桃醫生的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