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住著的,是接任嘎魯代差事的喜塔臘穆穎,她是個睡眠淺的。
半夢半醒間,在胤禛出門的時候,穆穎聽到了點動靜。
出於謹慎,穆穎沒敢出來檢視。
可又想起太后不管怎麼裝扮都愛找耿舒寧,她這個尚服女官倒是沒了站腳的地兒,叫其他人明裡暗裡笑了好幾回,穆穎心裡酸得很,轉著眼珠子還是起了身。
她將耳朵貼在窗邊聽,估摸著人該開些了,偷偷戳開窗戶紙看。
夜色深了,她也沒看清到底是誰,只就著羊皮宮燈微弱的亮光看出有三個人,有兩個一看身形就是男人。
穆穎大吃一驚,又見耿舒寧屋裡才將將吹燈,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剛才離開的那幾個人,中間一個身量頗高,雖看不出是誰,但她能肯定,這絕不是個太監。
她臉兒都嚇白了,夜半三更與男人私會,這可是穢亂宮闈的大罪!
直到重新躺下,穆穎心窩子還怦怦跳個不停,根本睡不著覺。
天兒還沒亮,她就趕緊爬起來,藉著要檢視江南新進貢錦的理由,跟周嬤嬤打過招呼,提著宮燈去了四庫居。
而後沒多久,四庫居就有不起眼的小太監,捧著給後宮妃嬪的份例,面色如常一路向南去,進了武陵春色。
雖然穆穎跟在嘎魯代身後好幾年,可穆穎她阿瑪暗中投了隆科多門下。
從入宮起,穆穎私下裡就與佟思雅交好。
先前佟家透過內務府交給佟思雅的關係網裡,就有穆穎。
真碰上什麼要命的事兒,穆穎可能不會幫佟思雅,先前她就只冷眼看著佟思雅在園子裡被擠兌,只當什麼都不知道。
可這種對雙方都有利的事兒,穆穎不會幹看著。
穆穎只叫人傳了紙條過去,說了自己看到的,旁的一句話沒有。
她知道先前佟思雅跟耿舒寧關係不太好,眼下的境遇似乎跟耿舒寧也有關係。
穆穎暗地裡尋思著,若佟思雅能除了耿舒寧,往後太后身邊的大姑姑,她完全可以爭一爭。
到時候自己伸把手,佟思雅日子也能好過些。
穆穎覺得,以佟思雅那心眼子,這買賣她應該能想明白。
佟思雅近兩個月來,日子過得確實很不好。
有齊妃和寧貴人她們明著暗著地為難,太后和皇后又似睜眼瞎一般,現在後宮裡幾乎人人都能踩她一腳。
她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明明所有證據都指向鈕祜祿靜怡和耿舒寧陷害她,家裡也給她掃乾淨了尾巴,皇上卻不聞不問,只當她不存在。
以佟思雅的要強性子,懷揣著對前路渺茫的恐慌,也著實哭了好幾次。
還是太上皇第一次下旨後,佟思雅才漸漸回過味兒來。
先前佟家交給她人手,幫她擦屁股,讓她往上爬,只是將她當個靶子,喝著她的血謀前程罷了。
現在,佟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就再也不管她的死活,由著她住在這冷宮一樣的鬼地方熬日子。
想明白後她便知道了,佟家恨不能她死在武陵春色呢。
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