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耿舒寧抱住太后,將嗚咽全藏在了太后懷裡。
烏雅氏聽得既心疼又想笑,摟著耿舒寧的肩膀,跟哄孩子一樣輕拍。
“好孩子,別害怕,往後本宮不會再叫你一個人出去了,再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這宮裡的女人哪個手裡沒有人命,旁人要害你,十倍百倍還回去也是應當的!就得叫人知道怕,才不敢伸爪子。”
“一根簪子算什麼,本宮頭面多得很,挑兩套貴的,回頭給你留著做嫁妝。”
耿舒寧抽著氣,紅腫著眼眶抬起頭,眼巴巴看著太后,“主子說的是真的嗎?”
太后哭笑不得,“那還能有假,你喝了藥好好休息,早些養好了身子,早些去小庫房自己挑去。”
耿舒寧擦擦眼淚,乖乖應下,喝完藥,在太后含笑的眼神中閉上眼,將太后安心送走。
陳嬤嬤以為耿舒寧還起著燒,怕是要睡覺,想上前給她蓋被子。
剛靠近,就見耿舒寧又睜開了眼。
“嬤嬤,您把紙筆給我拿過來。”耿舒寧自己撐著被包裹成粽子的手,咬牙坐起身,沙啞著嗓音吩咐道。
“把矮几也搬過來。”
陳嬤嬤趕緊上前扶著勸,“姑娘先養好身子再……”
耿舒寧輕聲打斷她的話,“嬤嬤去拿吧,我有重要的事兒要跟萬歲爺稟報。”
陳嬤嬤沒法子,只得按照耿舒寧的吩咐,將筆墨紙硯在矮几上擺放好,搬到耿舒寧面前。
這一會子功夫,耿舒寧已經面色平靜解開了右手的紗布,露出還沁著血跡的白嫩掌心。
陳嬤嬤心下一驚:“姑娘——”
耿舒寧沒理她,慢吞吞自己磨了墨,更緩慢地拿起毛筆,略顫抖卻堅定地落在紙上。
她從來不是個好人,更不信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一套,她更認同太后的話。
對方想讓她死,十倍百倍還回去怎麼夠?
她要讓對方千百倍地體驗,什麼叫生不如死!
匆匆寫完信,耿舒寧抖著手摺疊起來封了口,遞給陳嬤嬤。
她啞著嗓子軟聲道:“事情緊急,勞煩嬤嬤立刻想法子送到御前,也勞煩嬤嬤幫我帶句話給蘇總……給萬歲爺。”
“這次我遭的罪當是為皇上盡忠,萬歲爺救我一命,若能允准我親自報仇,我不是不知恩的人,過後自會叫萬歲爺滿意的。”
陳嬤嬤沉默片刻,到底沒忍住問耿舒寧:“姑娘這是……不打算出宮了?”
耿舒寧垂下眸子,片刻後揚著受傷的唇笑了笑。
“我這樣的情況……都是說不準的事兒,以後嬤嬤就知道了。”
先前是她想得太簡單。
出宮其實不難,她也有信心憑本事過上舒坦日子。
但誰能保證,往後再有權貴想將她視如草芥,隨意操縱她生死的時候,她還能躲得過去呢?
不出宮,路確實好走些,榮華富貴誰都想要,她也並不反感。
只是讓耿舒寧跟這裡的女人一樣,每天沒事兒拿命來扯頭花,為著一根黃瓜戰鬥,視生孩子為榮耀,她寧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