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明兒個用過午膳等著朕,換上漢家衣裳,朕帶你出去看看。”
耿舒寧鼓著腮幫子,瞪了門扉好一會兒。
巧荷一進門,就見主子這香腮滴粉,杏眸含春的嬌俏模樣,再一想皇上剛才出門時的大笑,心裡直咋舌。
還從來沒見主子爺這樣笑過呢。
估摸著蘇總管都少見,還是主子有本事,總能叫萬歲爺情緒起伏這樣大。
她剛要調侃幾句,耿舒寧搶在了她前頭,“你們今兒該做的訓練做完了嗎?該整理的訊息整理好了嗎?等著捱餓是不是!”
巧荷趕忙低頭扭身往外去,“奴婢這就去看看,待會兒再來給主子稟報。”
看樣子皇上的高興是拿主子的不高興換來的。
嘖嘖,這種時候不跑是等著捱揍呢。
等船艙裡沒了人,耿舒寧這才慢悠悠地斜倚回軟枕上,從軟榻姜地色黼黻紋的墊子下,抽出一張紙。
上面只有三行字——
「進度一: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進度二:剖白心腸嚴明底線
進度三:失去……才會明白擁有的可貴」
她含笑託著腮,在第一行字上輕點。
胤禛說的話,她早就猜到了,他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只看誰手段更高明好了。
這種過招的感覺,仔細回味起來,竟比上輩子的小狼狗還帶勁兒。
她眸子裡全然沒有先前的憤怒和氣急敗壞,非要說的話,是比在圓明園裡看完佟思雅出來那次還要高漲的興奮。
她從來都不會內耗,既決定留下,清楚前路該怎麼走,她就會盡百分之一千的努力,去獲得對自己最有利的條件。
無論任何時候,即便她不是旁人的非我不可,也要讓自己過最好的日子。
將來有一天到了地底下,她也能驕傲對所有她愛過的人說一句——
沒有你們,我也過得很好。
翌日,耿舒寧一睜眼,又是大太陽曬屁股了。
不是形容詞,她船艙的窗戶是真的開啟了。
床上的幔帳也被掀開,在水面瀲灩的陽光溫柔落入船艙在,沿著她半掩在被褥裡的嬌軀送上溫熱。
巧荷聽到動靜,笑著過來伺候,“蘇總管特地給您送了衣裳過來,用過午膳,萬歲爺要帶您微服出行呢。”
耿舒寧打著哈欠坐起身,看到一旁那身天青色的雙開襟褙子和馬面裙漢服,裙襬上繡著顆石榴樹,樹下落著幾個葫蘆。
她起身洗漱的動作頓了下,這是多子多福的意思,只有已婚的婦人才會這麼穿。
“皇上……”她剛要開口問什麼,就聽到船艙外傳來山呼海嘯的萬歲聲。
耿舒寧下意識看向窗外。
十米開外的岸邊,黑壓壓跪了一地,只有打著明黃頂蓋的遮陽傘下,一抹昂藏身影彎腰去扶人。
她三兩下擦乾臉上的水,沒著急梳頭,取過瞭望鏡看出去。
胤禛扶起的是一個臉膛焦黑的老農,褲腿還挽著呢,腳下一雙草鞋全是泥巴。
但胤禛沒有絲毫嫌棄,還替對方拂去了膝上的土,掛著溫和的笑低頭詢問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