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播下許久不發芽的種子,終於破土而出,向人宣告它即將長成,又像是在海上迷茫許久的船隻,終於靠岸,心安之處成了歸鄉。
她穿越過來這麼久,終於有了腳踏實地的滿足感。
喟嘆被她藏在心滿意足的喘息之中,她更激動地抱住胤禛,回應他始終堅定的力道。
孽源終於尋得桃源,卻不再作惡多端,每一次接觸都奔著一種比歡愉更甚一籌的彼岸而去。
胤禛感覺得出,懷裡的小狐狸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冬青,這讓他深邃的眸光更加幽暗,幔帳不免顫動得愈發厲害。
雖然皇輦非常大,但也還是馬車,周圍都是人,耿舒寧不像胤禛,樂意叫別人聽牆角,兩人沒胡鬧太久。
隱忍著聲兒來了一回,耿舒寧軟著腿腳起來,囫圇著穿好衣裳,嫵媚的小臉兒上全是饜足,比胤禛還像是採花的那個。
這叫胤禛忍不住臉上掛了笑。
他從沒見過女子在這檔子事兒上如此坦然,但這種感覺並不壞,他喜歡這種直白的歡悅。
他沒急著穿衣裳,半靠在榻上,憊懶地看著耿舒寧跑來跑去。
這小狐狸又是泡茶,又是倒水,像個被餵飽的小獸,殷勤伺候剛餵過自己的主人。
胤禛臉上笑意不自禁加深,看著耿舒寧身上湖綠色的宮裝滿是褶皺,回憶起自己的私庫庫存。
“朕記得私庫裡還有幾匹天青色的雲霞錦,等回了宮,叫人給你做幾身奉御女官的旗裝。”
耿舒寧喂胤禛喝了杯茶,給自個兒也倒了一杯,笑眯眯靠在了矮几對面。
“誰說我要跟您回宮的?”
嗯?
胤禛挑著眉坐起身:“為何不肯跟朕回宮?”
他丹鳳眸裡滿是不解和慵懶,叫耿舒寧看在眼裡,小酒窩笑得更深了些。
擁著被褥半露肩頭的男人,不滿看過來……完全不像是冷麵閻王四大爺。
比起其他幾個郡王貝勒,四大爺沒隨了康熙的瘦長臉,倒是隨了太后那鵝蛋臉的輪廓,只是線條更加分明些。
他原本瘦削到連腮肉都沒了的時候還看不出來,這會子稍稍有了點肉,鼻樑高挺,劍眉星目,面如星河,真真水墨畫兒裡走出的貴公子一般。
這可都是她歲寧縣主日復一日盯著長起來的。
透過剛才那番胡鬧的力道,她也能感覺得出他身子大好,也就能放心跟胤禛算賬了。
聽到胤禛的問題,耿舒寧收了笑,輕拍矮几。
“爺還好意思問我!”
她帶著提起褲子不認人的冷酷,“我入圓明園不過月餘,身上背了好幾樁誅九族的大罪,要是進了宮,我和耿家、梁家還有命活嗎?”
胤禛聽出她的意思了,“那不過是皇阿瑪避免打草驚蛇的手段,等回京後,算清楚了二嫂和弘皙的罪過,自會替你洗刷冤屈。”
耿舒寧輕笑,“洗刷冤屈之前呢?我以戴罪之身該怎麼面對後宮的妃嬪?”
不等胤禛說話,她直接道:“爺可別說不會叫我離開御前,若是太后在您早朝的時候下懿旨召見,誰敢攔著。”
胤禛也想起了什麼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