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不適,可以慢慢調養。
昨晚耿舒寧說過的話,和他後起的心思,胤禛都沒忘。
暢春園還有那幾個不省心的兄弟該如何,他心裡已有成算,不會再憋氣為難自己。
許是昨晚想到了解決法子太高興,到了後頭他有點放縱自己多喝了幾碗酒,記憶斷斷續續的。
但耿舒寧替他擦嘴,他還記得。
一想起來,胤禛就恍惚感覺,臉上似劃過蛇一般的柔軟觸感和油膩,胃裡止不住地又開始翻騰。
耿舒寧他要處置,卻不想讓人察覺自己昨晚的狼狽醉態,不能急在一時。
胤禛思忖著,拇指扳指抵在腹上,冷冷瞥蘇培盛一眼。
“昨晚是最後一次,回頭再讓朕看到什麼糟汙東西,不用太上皇和太后,朕就饒不了你!”
蘇培盛愣了下,糟汙東西?
說的不會是那位祖宗吧?
天還沒亮,細細的風便透過沒關嚴的窗欞,吹進了慈寧宮值房,將窸窸窣窣的來往動靜送進耿舒寧耳朵裡。
宮女住著的他坦,就在慈寧宮後殿背面兩側的矮房,跟女官值房一牆之隔。
耿舒寧被吵醒,一睜眼感覺渾身溼漉漉的,是睡前喝的藥湯子,叫夜半里狠狠出了幾身汗。
那日她被送回慈寧宮,喝酒受驚,又吹了風,原身本就是大病沒的,底子還很虛,當晚就不舒服,天不明就燒起來了。
若不是小庫房陳嬤嬤仔細,一早叫小宮女提水過來給她清洗身上的酒氣,發現她病了,也許用不著皇上,她第二條命就玩完了。
這會子渾身黏膩,耿舒寧懨懨地緩慢起身,下炕用房裡備著的水擦洗。
透過外頭比尋常大些的動靜,她突然反應過來,今兒個初十了,是皇后帶後宮妃嬪來給皇太后請安的日子。
耿舒寧頓了下,慢吞吞放下棉巾。
太后的千秋就在本月十八,還有八天,也不知道嘎魯代她們準備得怎麼樣了。
洗漱完,她在黑暗中發了會子呆。
萬一四大爺記得自己被扇了嘴巴子,絕饒不了她,耿舒寧不會將活命希望寄託在這位爺會斷片上。
雖然青玉閣的事兒不能透出去,皇帝實心想要個宮女的命,丁點子為難都不存在的。
千秋節就是她的催命符。
皇上完全可以藉口千秋節辦得不好,沒孝順好皇太后,直接給她咔嚓了。
耿舒寧下意識摸著脖子嘆了口氣,為了腦袋的保質期更長一點,她也不能坐以待斃。
重點還在太后身上。
只要太后烏雅氏在千秋節上高興大賞,皇上就算想找茬,也得掂量著親孃的心情。
待會兒皇后帶著妃嬪過來,嘎魯代她們肯定也會過來伺候著。
耿舒寧拍拍臉頰,起身換上衣裳,梳好兩把頭,出門往前頭去找周嬤嬤。
掌事女官也要應卯。
六尚女官在內務府,由尚官大人管。
耿舒寧和佟思雅管著慈寧宮庫房,沒有意外情況的話,每日裡都要給周嬤嬤問安。
只剛到後殿去前殿的側門邊上,就跟鈕祜祿靜怡打了個照臉。
她身後跟著兩個小宮女,手裡都拎著剔紅菱花的三層食盒,腳步急匆匆的。
“你身子可好利落了?”鈕祜祿靜怡見著耿舒寧,立時上前握住她的手,又摸了摸耿舒寧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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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不熱了,鈕祜祿靜怡才鬆了口氣,臉上掛了笑。
她以為耿舒寧是在青玉亭沾了陰氣兒,身子骨弱才會生病。
地方是她說的,加上先前那樁事兒,這會子正是心裡愧疚的時候。
耿舒寧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