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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嬤嬤左右看了看見沒人,小聲問,“姑娘不如晚些時候親自去趟九洲清晏?”

前幾日萬歲爺都親自過來看姑娘,想必姑娘的好日子指日可待。

姑娘不趕緊趁熱打鐵多往御前湊,叫她一個老婆子在中間裹什麼亂吶。

耿舒寧平靜看著陳嬤嬤,溫聲跟她分說清楚。

“這樣的話嬤嬤往後別說了,您仔細想想,其他女官都去了御前,皇上獨留下我伺候太后,能對我有什麼心思?”

“宮裡不說百花齊放,環肥燕瘦也應有盡有,老早晚還有選秀,更少不了國色天香,您知道我性子憊懶,著實不敢妄想那個運道。”

“皇上幾番見我,您也該知道內情,不過是為著我有點小聰明,能辦好差事,為著陛下的清名,我也該避嫌,您說是不是?”

見陳嬤嬤若有所思地點頭,耿舒寧沒再多說,客客氣氣離了小庫房去前頭伺候。

看著耿舒寧的背影,陳嬤嬤突然發現,這位姑娘的氣質變得不一樣了。

依然是那個溫軟模樣,可就好像盛夏夕陽下的湖水般,是清透溫熱,可再仔細感受,卻又帶著涼意。

陳嬤嬤搖搖頭,也不知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她現在看出來了,姑娘的心思確實不在宮裡。

耿舒寧踏過去前殿的小門檻兒,迎著剛開始高升的朝陽,略恍了下神。

其實上輩子,她並不是個仔細謹慎的溫吞性子,甚至完全相反。

她是留守兒童,寡居的奶奶帶她,爸媽都在城裡打工。

耿舒寧打小就淘,上樹下水,掏鳥蛋戳蜂窩,招貓逗狗揍別家娃什麼都幹過。

氣得她奶奶拿著燒火棍子,不知道攆了她多少回。

後來,爸媽在工地上出了事,奶奶捏著賠償款,想給她爸過繼個兒子。

她拿著菜刀跑人家裡殺雞砍鵝,鬧得整個山村都轟動了。

等耿舒寧上了高中,奶奶熬不過她這渾勁兒,再也不想過繼的事兒,身體卻衰敗下來。

也是這時候,耿舒寧才知道,奶奶想過繼孩子,不是重男輕女,是怕自己早走,剩耿舒寧一個人,會被人欺負。

她知道大山裡出來的孩子和外頭的孩子在教育資源上的差距,為了能讓奶奶替她驕傲,也為了給奶奶治病,耿舒寧拼了命地學習。

她當時的偶像……正是四大爺,喊著死不了就往死裡學的口號,咬著牙她飛出了大山。

即便奶奶病逝,她成了孤家寡人,偶像也沒變。

她想讓奶奶知道,她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她跟那位皇帝挺像,工作是真愛,其他都是調劑。

為了工作,她硬生生熬鷹一樣熬出了溫柔婉約的表象,熬出了獨立辦公室和年薪……然後粉隨蒸煮,死都死得大差不差。

穿過來以後,面對粉了一輩子的偶像,她其實很有些暗戳戳地激動,不然也不能明知道不妥,還跑青玉閣喝酒去。

自上輩子記事起,她好像骨子裡就有一種不怕犯錯的勇敢,哪怕她裝得再柔和都藏不住那種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