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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制的恐懼和厭惡不全是假的。

這也叫她堅定了出宮的心思,只要她有用,以四大爺務實的性子定會護著她。

嘴上先敷衍著,這男人身邊妃嬪那麼多,時候久了,他也許就歇了心思。

那時候,她肯定早在宮外了。

性於她而言,曾是很令人愉快的消遣,如果要成為將她鎖起來的牢籠,那活著有什麼意思?

陳嬤嬤沒辦法回答耿舒寧的問題,無聲嘆了口氣勸。

“這世道女子不都是如此?您實在沒必要跟萬歲爺較這口氣兒。”

“起碼萬歲爺對您上心,金尊玉貴地活著,已經比大多數女子要強了。”

耿舒寧撐著額頭,扯了扯唇角。

“我心裡有數,明兒就跟萬歲爺陳情,嬤嬤放心吧。”

她無法叫陳嬤嬤明白,不管在哪個世道活著,她都少不了這口心氣兒。

上輩子她沒了親人,在這裡也如浮萍,想好好活著,憑的就是那口氣兒。

沒了心氣兒,也許去地下跟奶奶團聚還更好些。

翌日一大早,耿舒寧請陳嬤嬤給御前遞了一封信。

蘇培盛戰戰兢兢將信送到主子手裡。

胤禛從昨夜起就憋著一股子氣,說不上惱火,就是有些厭煩耿舒寧這些小伎倆了。

不過一個女人,願意伺候就留著,不願意就關去莊子上,暗衛有千百種法子,能叫她把肚子裡的壞水兒吐乾淨。

面無表情開啟信箋,他沒有期待,只想知道是誰給她底氣,一而再再而三地敢算計帝王。

然而信開啟後,胤禛有些意外。

明明昨夜才剛見過,信紙上撲面而來的卻都是思念。

「昨夜聽風,恐君涼意入體,夜半對炭火,盼君暖,如我亦,驚覺萬語千言無處說」

「炭火千瘡百孔,如千百冤枉,盡付窗外,化作盼雪意,蒲柳情絲應如雪,叫天地知,念呀念成了疾」

「爺,你想聽雪的聲音嗎?」

這狗屁不通的酸話叫胤禛看得眼睛疼,眸光卻被最後一句話驚得劇烈波動一瞬。

欽天監稟報上來,這幾日都沒有雪。

但他剛在胸膛升騰起的暴戾,兇狠,卻好像被輕飄飄的雪花壓住,包裹,不由自主地消散。

良久,形狀姣好的薄唇輕輕呵出無聲的笑,落雪的冷意從心窩子往上去,蔓在了眸底。

不用查,他也可以確定,昨晚的事兒跟耿舒寧脫不開干係。

她是個會玩弄人心的,卻不是他教出來的。

那是誰,教她學會這樣狡詐又勾人?

蘇培盛從殿外進來,輕聲稟報:“萬歲爺,趙松問過陳嬤嬤和巧荷了,耿佳福晉替姑娘相中了一門親事,是做填房……”

他期期艾艾將那人的身份說了,聲音更輕,“姑娘這陣子心裡不痛快,天天在慈寧宮膳房後頭……玩兒泥巴,只有陳嬤嬤伺候著,倒是沒跟誰聯絡。”

胤禛冷笑,“若朕沒記錯,陳醫女是陳嬤嬤的侄女,還是潛邸時候朕幫著送進宮的吧?”

他記性向來很好,掌控欲又強,事無鉅細都在他腦子裡。

既然能瞞得住,那陳嬤嬤怕是換了主子,她的手段確實叫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蘇培盛沒敢吭聲,他也覺得不用查。

“萬歲爺,張廷玉大人和陳廷敬大人求見。”趙松在門口輕聲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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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那裡不要再叫她辦差事了。”胤禛將信紙放在燭火上方頓了下,卻又折了起來,語氣格外淡漠吩咐道。

“只管叫人仔細盯著那混賬,不管她想做什麼,不必插手。”

“宮裡也確實該多些喜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