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說。
怎麼說?
誰也不敢叫外頭知道皇太后被皇上氣著了,傳出去是要命的。
烏雅氏也知道輕重,可心裡的火實在是壓著下不去。
這兒子就是生來討債的!
她將火朝著鈕祜祿靜怡她們噴過去。
“怪道皇帝看不上你們!什麼當說,什麼不當說你們不清楚?內務府怎麼教的規矩!”
鈕祜祿靜怡和佟思雅臉色更白了。
她們原本都是在壽康宮,伺候如今太皇太后的掌事女官,那位在做皇太后的時候就是個溫和性子,她們說話才越來越口無遮攔。
現如今太皇太后擔憂太上皇的身體,一起去了暢春園,才叫她們在慈寧宮伺候。
一年多的時間,都沒摸準現在這位皇太后真正的性子,一時忘了形。
兩人心裡的後悔自不必說,不敢求饒,都恭敬拿額頭叩地,“奴婢錯了,請太后娘娘責罰!”
“罰你們有什麼用!”烏雅氏又摔了一個茶盞。
“除了傳出本宮不慈的名聲,宮裡是能多個阿哥還是能多個公主!”
兩人哀哀叩頭,再不敢多說。
火發出來,烏雅氏心裡痛快了些,也知道自己是遷怒,但她還是不想壓住火。
沒得憋壞了自己的身子。
“既然皇帝和太上皇要給本宮大辦千秋節,那就辦!”她語氣一頓,想起今日這一出的罪魁禍首來了,冷笑一聲。
“本宮的千秋節,就交給你們幾個掌事女官幫著皇后。”
“要熱鬧,也得讓宮裡那些幹吃飯的好歹能讓皇帝多看幾眼!”
“舒寧那丫頭不是想做當家姑奶奶?這差事讓她領頭,若是辦好了,本宮給她賜一門好親事,若是辦不好,就在宮裡當老姑子吧!”
耿舒寧吃完了飯,小庫房的冊子已經交給太后身邊的周嬤嬤,她也就沒什麼事兒了。
本想著出去晃悠兩圈消消食兒,但她還‘中暑’呢,也不好出去,乾脆在屋裡抄佛經。
這東西在宮裡什麼時候都能用得上,還能儘快熟悉原主的筆跡。
她不緊不慢淨了手,焚了香,翻開佛經,又去慢條斯理磨墨,每一幀動作都美得畫兒似的。
這是耿舒寧上輩子在工作中養成的習慣,被客戶氣著的時候太多了,著急衝動只會壞事。
她知道自己脾氣不好,硬生生壓著自己跟樹懶靠齊,動作越慢越好,聲音越溫柔越好,這樣才不容易出錯。
等將墨汁研磨細膩了,耿舒寧滿意地點點頭,慢吞吞拿起毛筆,沾了墨汁子,凝神靜氣欲下筆——
‘哐當!’
“舒寧不好了!”
“太后讓你領頭辦千秋節呢!”
一滴濃郁的墨汁落在雪白的紙上,飛快氤氳開來,像極了耿舒寧的心理陰影。
(微調)
進門喊話的,是在六尚局得到訊息的掌事女官嘎魯代。
她出身瓜爾佳氏,進了尚服局,司掌慈寧宮的服章等符合太后儀仗的門面事務。
姑姑是六尚局的總尚官,相當於內務府副總管之一,訊息比其他人都要靈通。
嘎魯代身後跟著另外四個在六尚局的女官,大家都是曾經伺候過壽康宮太皇太后的。
不管私底下有沒有摩擦,大面上感情都不錯。
眼下,看耿舒寧緩緩抬起嬌憨清純的芙蓉面,一臉懵逼,眼神都有些憐憫。
嘎魯代上前,拿過耿舒寧手中的毛筆放下,句話將事兒說了個清楚。
跟在幾個人後頭進來的鈕祜祿靜怡和佟思雅,這會子都有些心虛。
耿舒寧不可思議瞪向二人,這倆人是想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