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
給她點時間,她自己可以調整過來。
但這一夜,她還是如蘇培盛所料,反覆驚醒好幾次,直到天明,才熬不住疲乏,喝了退燒的藥湯子,沉沉睡過去。
蘇培盛不敢耽擱,逮著皇上批完了摺子,要去痘所陪二阿哥的路上,小聲將耿舒寧的情況稟報了。
胤禛面色沉靜,“叫人告訴她,等她退了燒,下鑰之後,朕會安排她去一趟武陵春色。”
蘇培盛有些不解,“這……舒寧姑娘瞧著,倒像是被佟貴人她們嚇著了……”
還叫這祖宗去看佟思雅,反覆回想自己是怎麼被算計的,暗衛又做了什麼,病還能好嗎?
胤禛輕笑了聲,同樣看了那封信,這狗奴才還是低估了那狐狸的心性。
他沒再說話,自入了痘所。
蘇培盛沒法子,只能按照主子爺的吩咐,叫人把話給傳到耿舒寧耳邊去。
得到訊息的時候,耿舒寧才剛醒。
她還有些低燒,嘴裡因為睡前喝過的藥湯子發苦,哪怕是噴香的湯麵也吃不下去。
一聽陳嬤嬤的話,耿舒寧突然來了精神,攔著小宮女要將麵條端下去的動作。
“等等,我還是吃幾口。”
陳嬤嬤趕忙道:“麵條都坨了,老奴叫人再做一碗吧。”
耿舒寧渾不在意挑起麵條,大口往口裡塞,味道總歸是不壞的,綿軟的口感她也不在意。
一想到能親自去見佟思雅如何悲慘,是不是對得起自己遭的這份罪,耿舒寧渾身都是勁兒。
她要親自確定,即便她對這世道瞭解過於淺顯,也依然有能力以血還血以牙還牙,才有繼續折騰的動力。
耿舒寧一邊吃,還不忘吩咐:“勞煩嬤嬤跟周諳達說一聲,我嘴裡沒味兒,請他幫忙做點酸湯餃子和酸甜口的肉菜給我,方子我吃完就寫。”
“對了,主子也愛吃酸甜口,前殿也別忘了送,勞嬤嬤多跟烏雅嬤嬤說幾句,可別忘了我的孝心呀!”
她金貴頭面還沒拿到手呢。
吃完了面,耿舒寧拿包裹著紗布的手一抹嘴兒,露出了好幾日不見的小酒窩。
“耿雪該回來了吧?她怎麼樣了?”
來了精神,耿舒寧也就有心思算賬了。
別跟她說什麼精神脫軌不算脫軌,想搞她,甭管做沒做壞事,她都不會放過。
“她從慎刑司回來,捱了幾板子,在屋裡養著呢。”陳嬤嬤思忖著道。
她咬咬牙,看向耿舒寧,將憋了好幾日的話趕忙說了。
“先前老奴和耿雪都以為姑娘是去了御前,耽擱了些時辰,叫姑娘受了罪,老奴還沒跟姑娘賠個不是。”
耿舒寧笑得更甜,“嬤嬤萬別說這話,您跟她不一樣,我知道嬤嬤對我沒什麼壞心思。”
“耿雪也不過是多為耿家思量罷了,叫她接了穆穎的差事吧,暫時不許她往我跟前來,也別叫她見著主子。”
陳嬤嬤心裡發緊,趕忙應下。
她知道耿舒寧這是要收拾耿雪,作為一家人,不好跟對付佟思雅她們一樣,只先冷著。
陳嬤嬤只覺得,比起先前在小庫房門口見到的那個閒適溫涼的背影,這會子的耿舒寧,活似覺醒了本性的狐狸。
即便不如虎狼兇猛,冷不丁給誰脖子上來一爪子,說要命也就是眼巴前的事兒。
五日後,耿舒寧的燒徹底退了下去,她立刻請陳嬤嬤幫忙帶了話去御前。
到了戌時中,陳嬤嬤給耿舒寧披上新做的藏青色大氅,鳥悄將人送到後殿的角門邊上。
趙松在旁側候著,一頂軟轎,已經在角門外等著,見到耿舒寧就露了笑,像極了曾在慈寧宮外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