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耿舒寧還沒來得及在跟皇上鬥智鬥勇的過程中,讓那一絲動搖盪開波瀾,圓明園內就發生了幾件大事。
七月初,二阿哥弘昀突然在上書房起了熱症,命懸一線。
太醫都住在藻園裡待命,齊妃哭得幾番昏厥,弘昀始終沒能清醒過來,在一個大雨夜裡去了。
接著沒過幾日,寧貴人跟懋嬪在新建成的坐石臨流小花園邊上,不知怎的就撞在了一起。
寧貴人見了紅,懋嬪落了胎,連粘杆處一時都沒能查出是誰動的手腳。
蘇常在因為剛小產過,很快又懷上了身子,胎象也不算好,大夏天的屋裡也燻著艾保胎。
只有索常在寧楚格一直老老實實跟著皇后,住在茹古涵今不怎麼出來,胎象還算穩固。
鈕常在生的三阿哥,成了除了太子弘皙外,皇上唯一的阿哥。
太后派人請胤禛過去商議過後,下懿旨封鈕祜祿靜怡為嬪。
皇上親自賜封號為熹,令其在回宮後,入住東六宮除景仁宮外最體面的承乾宮。
這熟悉的封號像一盆冷水潑在耿舒寧頭上,叫她迅速重新冷靜下來。
胤禛沉浸在喪子之痛中,倆人都沒了鬥嘴的興致,尤其是耿舒寧。
如果鈕祜祿靜怡成了歷史上那個熹妃,萬一歷史的車輪往正史上矯正,她留在宮裡,成為胤禛身邊特殊的存在,那純屬找死。
她不能保證自己懷了保得住,又一定生得出兒子,還能比得過三阿哥。
為了孩子拼命爭寵宮鬥,就又回到了耿舒寧無法接受的死迴圈裡。
這都不算最大的事兒,沒過幾日,朝堂上也生出了動盪。
夏日多雨,最怕的就是洪災。
胤禛一能起身,最先就是下旨,叫允祐帶領工部官員去永定河決口巡視。
豈料,允祐剛過天津,八百里加急的信兒就送進了京城,涿州一帶因為暴雨,堤壩被衝開,發生了水患。
胤禛甚至顧不得還沒有好全的傷勢,追著允祐送去旨意,叫他坐鎮賑災現場。
他帶著朝臣們宵衣旰食地忙碌起來,還要應付那些因為先前旨意陽奉陰違的臣子宗親,心力交瘁。
別說用膳了,九洲清晏好些時候燈火連夜通明。
耿舒寧也顧不得自己的心思,提著精神伺候,生怕胤禛真把自己累躺下,那太后饒不了的,也包括一個她。
這會子涿州已經建起了金門閘。
她隱約聽到有大臣說,堤壩損毀,金門閘洩洪壓力變大,泥沙瘀滯不去,又一時無法過去修繕的話,水患很可能會蔓延到天津,甚至危及京城。
胤禛帶著大臣們一直討論,該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賑災,防止水疫,儘快修繕金門閘和堤壩。
怕胤禛身體出問題,耿舒寧做主,將憨包和雞肉卷直接擺進了御書房裡。
但凡有餓狠了的,吃上幾個涼的墊墊肚子,也比餓暈了強。
皇上可能是真吃飽了,脾氣跟炸藥桶似的,時不時就能聽到殿內的怒吼聲——
“尸位素餐,還敢上摺子陳情,下旨就地給朕砍了!讓當地巡撫配合允祐賑災!”
“朝廷連年撥銀子修堤壩,永定河畔的血水才乾了多久,就鎮不住這幫混賬玩意兒了,他們都該死!”
“朕就不信你們什麼都不知道,這會子知道求情了?要是他們敢去防治水疫,朕就饒了他們的兩族!”
……
沒等涿州水患解決,京城這邊的大雨也起了勢,真真是屋漏趕上了大暴雨。
湖廣一帶加急送了摺子上來。
朝廷這才知道,那邊六月裡就起了水患,湖廣總督伊爾根覺羅滿丕怕朝廷怪罪,影響致仕,瞞而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