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輕顫著,似乎能將人帶入碧波盪漾的山水之間。
耿舒寧輕闔杏眸,遮住眸底的水霧,突然回憶起自己少年時曾經生活過的連綿山間,那裡有人笑罵她淘囡,還有拿著燒火棍子攆她的親人……
琴音終有落幕時,耿舒寧拭掉眼尾的晶瑩,問巧荷,“有人在御前奏樂?是宴請什麼人嗎?”
這些時日雖然一直在龍舟上,但她知道皇上有多忙,來來往往的官員經常上龍舟奏事,留下用膳也是有的。
豈料她剛問完,巧荷臉兒就漲紅起來,低著頭小聲回話。
“是萬歲爺……”
耿舒寧沒聽清楚,“什麼?”
巧荷想起剛才蘇總管意味深長的叮囑,閉上眼深吸了口氣,提聲兒快速將皇上的口諭告訴主子。
“萬歲爺口諭,說這是彈給您聽的曲子,先前琴藝不精,叫您不受用暈過去,往後定會勤學苦練,讓您滿意!”
耿舒寧:“……”
她安詳地閉上眼,伸手指了指門口,沒說話。
臉丟得多了,也就無所謂要臉了,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巧荷沒走,小聲提醒:“主子,萬歲爺等您回話……”
耿舒寧將軟枕狠狠扔出去——
“讓他滾!”
巧荷:“……”您這是讓我死啊!
巧荷期期艾艾抱著軟枕出來,蒼白著臉尷尬看向等著回稟的趙松。
“小趙諳達,您看著……”
趙松已經聽到裡頭耿舒寧的發作了,縮著脖子摸摸後腦勺,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只能尷尬笑笑,換個話題:“巧荷妹子叫我趙松就是了,實在不行叫哥哥也成啊,為何總叫我小趙諳達?”
御前也沒有大趙啊。
巧荷:“……”
她更尷尬地偏開頭,絞盡腦汁地解釋,“嗯……主子覺得這樣叫,顯得趙哥哥年輕有為。”
她總不能說,有回主子說漏嘴,因為差點罵小王八羔子,好懸打住,就成了小趙諳達。
以前巧荷還覺得主子不怕死,御前這幫沒根的玩意兒小心眼起來,能用幾年十幾年把人往死裡坑。
但現在她不這麼想了,萬歲爺都差不多待遇,御前誰敢找死。
趙松確實不敢,也不信巧荷這鬼話。
但剛才那番大逆不道的話不用討論,趙松也就鬆了口氣,趕緊告退。
胤禛聽趙松叩頭在地稟了耿舒寧的回話,沒生氣,反倒笑得更添風流意。
瞧著不像個皇帝,倒像是哪家的紈絝公子哥兒。
翌日,胤禛批完摺子也不用見人,溜溜達達下樓去找耿舒寧。
耿舒寧早叫晴芳盯著了,遠遠看見御駕下來,晴芳趕忙就稟了主子。
耿舒寧顧不得還在喝茶吃點心,爬起來抓起小太監的帽子就往外跑。
她暫時還不想體會這狗東西的琴藝,更不想替他解決生理問題,也不會就這麼跟他滾床單,只能三十六計先跑為敬了。
當然,龍舟雖然大,也就那麼大的地方,耿舒寧身為小歲子太監,自然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去。
很快,胤禛就在船尾的欄杆處找到了正‘賞景’的耿舒寧。
蘇培盛帶人遠遠守著,不叫人過來。
胤禛非常自然地從後面擁過去,湊在她耳邊輕吻。
“躲著朕?”
耿舒寧冷靜地捂著自己的帽子,省得被風吹走,說話很冷靜。
“奴才哪兒敢,只是怕自己忍不住犯了刺殺皇上的大罪,想冷靜冷靜而已。”
胤禛被逗得笑出聲,低低的聲音自胸膛發出,透過後背將耿舒寧震得渾身發軟。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