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有什麼盤算,前後都有人反覆驗證,她休想耍什麼手段給自己抬轎子。
耿舒寧涼涼看胤禛一眼,無聲‘呵’了一下,復又垂下眸子做恭謹狀,沒節外生枝。
被她眼神掃到的胤禛,明明什麼都沒做錯,卻莫名有些心虛。
如今的妃嬪多是潛邸時候康熙和太后賜下來的,少數幾個是登基後兩人賜下的,後宮其實已經很久沒有進人了。
好些宗親府上的女眷,都比胤禛多。
在皇家,傳宗接代實屬他的本分,他要是拒絕府裡進人,才是異類。
可……道理都知道,卻還是不由自主叫這混賬牽著鼻子走,如此緊張的時刻,他竟忍不住開始想著回頭要怎麼哄了。
他大概是天底下唯一一個栽得這麼狠的皇帝吧?
懋嬪出聲打斷胤禛的思緒,“嬪妾抽到了第一個,雖嬪妾自知無鳳命,本不該摻和……”
她頓了下,赧然道:“只當嬪妾為主子娘娘打個頭陣吧,萬望佛祖保佑。”
寧貴人嗤笑了聲,涼涼附和她的話,“懋嬪姐姐說的是,我在姐姐後頭,也給主子娘娘先探探路。”
康熙不耐煩聽後宮女子打口舌官司,“梁九功,你親自去備香。”
先前那黑色巨龍還是免了,血經什麼的瘮得人慌,直接上香祈求神示便罷了。
康熙根本不信什麼神示,也有意為難耿舒寧,想看她沒了血經,要拿什麼來裝神弄鬼。
耿舒寧偷偷撇嘴,作為活動策劃,最忌諱的就是一場活動反覆相同的手段造勢,當後世搶甲方爸爸的單子容易麼?
懋嬪聽出了太上皇的不耐煩,場面話說完,提著心深吸了口氣,努力保持淡定上前。
她其實也跟太后一樣,是信佛的。
甚至剛才那黑色巨龍,她也相信是佛祖的啟示。
只不過佛像上的字她卻不覺得是真,更覺得這是耿舒寧借神蹟來栽贓陷害太后。
所以,這會子她心裡是既驚慌,又虔誠,雙手合十道了聲佛號,格外認真地在心裡祈求佛祖,再降下一次神蹟,揭穿那賤人的陰謀。
當然……雖覺得不可能,懋嬪心裡也有那麼點子微弱的期待,期待真正的鳳命是屬於她的。
懷揣著激動又複雜的心情,懋嬪嚴肅跪地……都沒來得及接過樑九功遞過來的香,殿內突然就起了一陣微風。
而後,在懋嬪略散開的瞳孔中,倒映著的燃燒的燭火,倏然滅了大半。
她猛地一顫,人就軟軟倒了下去,被嚇暈了過去。
殿內外瞬間響起一陣陣的吸氣聲和低低的驚呼,一個個都瞪大眼,不可置信地掃視殿內,心裡止不住地哆嗦。
有人膝蓋一軟,直接就跪了下去。
這,這是佛祖或先祖一直都在注視著安佑宮嗎?!
鄂倫岱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始終目不轉睛地盯著殿內,在場所有人都沒動,也沒聽到任何聲響。
微風來得蹊蹺,可風太弱,蠟燭不是風吹滅的!
這要不是神蹟,簡直跟特娘見了鬼似的,叫鄂倫岱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後背都起了細毛汗。
梁九功趕忙衝外頭的宮人揮揮手,叫人將懋嬪抬走。
剛才還有些張揚的寧貴人,臉色白得幾近透明,身子也軟得站不住,全靠她的婢女勉強攙扶著。
後宮女子不信佛的就少。
她雖沒有懋嬪和太后那麼虔誠,可……心裡存的鬼多,哪兒敢在佛祖和先祖們面前耍大刀啊!
見她拖著棉花一樣的腿拼命後退,連熹嬪都有些沒眼看。
她格外警惕地掃了耿舒寧一眼,催促道:“若是不想進香,自願放棄便是,陛下和萬歲爺還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