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哭整整二十七日可要輕鬆多了,頭幾日大家都很安分。
到了第七日中午,佟貴太妃突然就中了暑,頭疼乾嘔,卻始終不肯離開,堅持在慈寧宮哭靈。
各家命婦和大臣們交口稱讚。
惠太妃左右張望了片刻,順勢開了口,“聽聞皇上白日要忙著朝政,夜夜都還要在慈寧宮守靈呢,怎麼不見歲寧女官?”
榮太妃扯了扯唇角,揚聲道:“人家是奉御女官,自然是侍奉御前,說不準是夜裡來呢。”
惠太妃不認同地搖搖頭,“皇上跟前哪兒就缺這麼一個伺候的了!”
“連宜貴太妃和佟貴太妃這些長輩都日日哭靈,聽聞歲寧女官是什麼真鳳命格,眼下卻是連點孝心都不肯盡,如何能母儀天下?”
這在場的倒是都認同。
無論如何,死者為大,連點面子功夫都不願做,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是真鳳,更不配肖想皇后之位。
佟貴太妃虛弱地阻止二人說話,“不可渾說,萬一叫神佛聽到了,怕是要怪罪我們不夠虔誠,再影響了國祚可如何是好!”
惠太妃冷笑,“我可不信什麼真鳳假鳳的,要是真鳳命格,早晚要叫太后一聲額娘,這樣的日子膩歪在皇上身邊合適嗎?”
榮太妃點頭:“可別鬧出什麼笑話來,還是叫這位女官去守靈,也好叫曉莊皇后瞧瞧,這到底是不是真鳳,大夥兒說是不是?”
她們這兒正唱著雙簧呢,突然就有個不客氣的,響亮地冷嗤了一聲。
“要是曉莊皇后認下了真鳳,太后就成了假鳳。”
“這還沒過頭七呢,你們就在梓宮前噁心太后,也不怕夜裡太后的鬼魂來找你們算賬!”
殿內殿外聽到動靜的,都震驚地張大了嘴。
殿外跪著哭靈的眾人,包括但不僅限於皇子阿哥、大臣、宗親……有一個算一個,都瞠目難言。
先廉親王福晉為皇上的愛寵說話?!
允禟揉了揉耳朵,一臉恍惚,“八嫂這……”是真病了?
有大病了啊!
她這種覺得自己最高貴,誰都瞧不起的,竟然替一個包衣出身的女官說話?
“是我做夢還沒醒嗎?”允俄也驚了,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真的不疼……”
“艹!你掐的是爺!”允禟五捂著腰子,疼得抽口氣,狠狠踹允俄一腳。
可允俄也不在意,只探著腦袋看裡頭剛起範兒的大戲。
這樣叫人驚掉下巴的戲可不常有!
其他人跟他也差不多,都使勁兒伸長了耳朵,聽著裡頭惠太妃先著惱出聲。
“郭絡羅氏你放肆!長輩們說話,哪兒有你插嘴的份兒……”
“得了吧!您還當您是胤禩的養母,拿捏著良嬪,叫我們一家子都給你兒子當奴才呢?”
郭絡羅氏從來不懼跟人撕破臉,她認定的事兒,什麼都敢做。
“一個個為老不尊,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地方,說起來你們所有人的位分,也沒有封號女官高,有什麼臉在這兒大放厥詞!”
“老爺子還沒發話呢,倒是顯著你們了,有本事你們到暢春園去說啊,看看皇阿瑪會不會理你們!”
“簡直是吃飽了撐的,非要找歲寧女官的不痛快,不如你們也抄抄血經,問問佛祖你們算是哪根蔥?”
允禟兄弟幾個差點沒忍住笑出來,趕緊咬住舌尖,這可不是笑的地兒。
不過算起來,郭絡羅家這嘴皮子,也就宜貴太妃和八福晉練出來了,聽著是真痛快!
榮太妃被郭絡羅氏氣得滿臉通紅,她悲憤起身——
“反了反了!”
“你一個小輩,如此刻薄長輩,大庭廣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