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裡再次回覆了死寂般的寧靜,許久之後,站在老爺子身後的李封才輕輕吁了口氣,將帽子取下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廖廖數語間,許樂便已經在生與死之間走了一遭,他的人生也完全進入了另一個不同的軌道。
李瘋子肯定不會在乎許樂的死活,不過也不想這個值得做自己對手的傢伙,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在軍事監獄裡。更令李封感到緊張的是,先前祖父問話的內容與其間隱夾著的那些驚天秘密。
他只知道自己有位驚才絕豔的叔爺,卻不知道那個叔爺卻是一個能夠破除憲章光輝的奇人,原來這個宇宙裡真有如此生猛的人物,一念及此,李封望著許樂的眼神便不禁變得有些怪異起來,心想這個傢伙的運氣也未免太好了些,居然能夠被叔爺收為學生。
許樂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靜甚至有些憨意,但冰冷的汗水早已經打溼了囚服後背,粘粘的有些不舒服。
問完這兩個問題之後,軍神李匹夫便閉著眼睛開始養神,就像先前室內的春雷並不是發諸於他的口中,整個人又變成了剛開始那個普通瘦削蒼老的老頭兒,沒有一絲奇異之處。
……
傾城軍事監獄送來了三杯茶,杯中茶水去半之後,沉默已久的審訊室內,再次響起了老爺子蒼老的聲音。
“李封來找我,我才知道原來你是他的後人。”老爺子放下茶杯,看著許樂緩聲說道。
許樂有些意外地看了李封一眼,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居然是他請動了軍神大人出面。
“但我這次來見你,並不是因為你是他的後人,我便對你另眼相看。我雖然為這個聯邦做過一些什麼,但我對聯邦憲章的尊敬始終就像剛剛踏進軍營那天一般,從未有絲毫減弱。當年他背叛聯邦,觸犯憲章,就算他是我的親弟弟,我也不會放過他,更何況是你?”
明明知道李匹夫話後肯定要接但是,可聽到這句對大叔的評價,許樂的眼睛依然忍不住眯了起來,反駁道:“來首都星圈兩年多,我便見過太多政治的黑暗。大叔叛國?在我看來,這只是一個笑話。”
“有時候笑話並不好笑,你作為他的學生,當然會站在他的立場上去解釋往事。”
老爺子並沒有因為這句反駁,而展開更久遠的回憶,平靜說道:“他是一個涼薄無情之人,但你不一樣。如果你也是個冷血無情之徒,我今天當然不會來看你。”
“這兩天我看了所有關於你的卷宗,包括那盤監控錄影。我很想知道一個問題,當濃煙籠罩東三區的時候,你是在靠什麼瞄準?”
許樂沉默片刻後,抬起頭回答道:“能不說嗎?”
“當然可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我一樣,你那位大叔也一樣。”李匹夫微笑著望著許樂,說道:“就算有那個小秘密,殺進基金會大樓,除了那位優秀的狙擊手之外,你沒有任何後援,對於殺死麥德林,你當時有幾分把握?”
“我想,邰家小朋友既然已經來看過你,你應該已經知道麥德林的真實身份了。”老爺子淡淡加了一句。
許樂沉默了片刻,認真說道:“最開始的時候,我有一個夥伴在山頂,那時候我對殺死麥德林有四成的把握。後來他……跑了,雖然又多了施公子幫忙,但實際上局勢很差勁,我一成把握也沒有。”
老爺子望著他,緩緩說道:“一成把握也沒有的事,你當時為什麼不離開?為什麼還要堅持殺麥德林?”
“如果不殺怎麼辦?事情已經逼到那個份兒上了。”許樂低著頭很老實地回答道。
已經逼到了那個份兒上。聽到這句話,老爺子已然全無厲色,微顯渾濁的和祥雙眸裡,油然生出一絲淡淡的傲意與笑意。
數十年前,在帝國的領土上,十七裝甲師負責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