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袁明義露出一個笑容,雖然眼底仍然鬱結著一團陰雲,“我會通知組裡全力配合。”
“那就謝謝了……”顧之澤眯著眼睛想,你以為誰都能當我的“主編”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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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袁明義差點兒被顧之澤煩死了!
一篇關於“華豐醫院血製品管理混亂”的文章,前前後後改了居然有五遍,關鍵是每一遍都是顧之澤自己要改的。李潤野不說話,就看著顧之澤用各種藉口跑去找袁明義改稿子,每改一遍就重新籤一次版,改到第五遍時,李潤野終於忍不住了,他衝顧之澤勾勾手指。
“八戒,偶爾弱智一下就行了,你這樣會讓人真的懷疑你的智商的。”李潤野笑著說,“我都□□你一年了,你居然還要改五遍稿子,這不是砸我招牌麼?”
顧之澤氣哼哼地轉身去收拾自己的揹包,非常有氣魄地轉身下班了,當然,走之前他也沒忘了跑去“諂媚”地跟袁明義告別,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做的,顧之澤還記得自己說過,要跟袁明義“搞好關係”。
袁明義看著顧之澤的走進電梯,笑著對李潤野說:“這個顧之澤,真是有衝闖勁兒啊。你看看他寫的這稿子,言辭夠犀利的。”
李潤野看著那篇不到兩千字的文章,慢慢地說:“鋒之所向,戰無不克。”
“什麼意思?”袁明義問。
“老袁,”李潤野抬起眼睛,定定地看著袁明義說:“我們都是從當記者幹起的,你還記不記上次義憤填膺恨不得以筆為矛,以紙為匕替天下鳴不平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袁明義微微皺眉,仔細地想了想後自嘲地笑了一下:“人老了,沒膽子了。”
“是啊,所以我真高興顧之澤夠‘鋒利’,我們需要這樣的人和這樣的聲音。”
“可太過尖銳也不好。”
“對,所以這幾個月還得麻煩你多看著點兒他,別讓他給你惹麻煩。”
“怎麼會!”袁明義哈哈地笑了起來,李潤野也掛出一副溫潤的笑容,目光中卻隱隱含著擔憂。
半個小時後,李潤野在樓下的花壇邊撿到一頭賭氣的小豬,一把把他拎上車後小豬就再也沒開口。顧之澤看著車窗外路燈一盞盞飛速掠過,忽然覺得委屈。
自己奔波了一整天,不但順利地化解了報社的危機還順手牽出了一條重大新聞線索,可是整整一個晚上,師父居然一句表揚誇獎都沒有,不但沒有表揚,居然還告訴自己他停職是因為要處理前男朋友的事兒!
這……這……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於是八戒果斷地進入了生氣狀態,他一路沉默不語,臉色一層層黑下去,渾身都落滿了低氣壓。
李潤野偷眼看看顧之澤,一句解釋都沒有,誤會就誤會吧,如果告訴他實情這小傢伙又會內疚很久。剛剛經歷了驚心動魄的48小時,他不想顧之澤再陷入長達一個多月甚至三個月的內疚中。
在一片靜默中,顧之澤數著自己的心跳默默消化心裡的委屈。
“一個大男人,吃一個‘失心瘋’的醋實在太難看了,”顧之澤對自己說:“你長點兒出息好麼,難道一個一年多前的人就讓你忘記了師父這一年多的好?”
師父……
顧之澤倏然地扭過頭去死死盯著李潤野,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師父,你不願意撤銷處分是不是因為擔心我?”
“哦?”
“我第一次報這種事件,會損害到很多人的既得利益,而且還會嚴重影響到華豐醫院的聲譽。無論是那些瀆職的醫生還是醫院本身,想必都不會善罷甘休,你是不是擔心他們對針對我所以不願意復職,目的就是騰出手來幫我?”
李潤野打左轉向燈,把車子停到了應急車道,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