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得參軍,更大的問題還是保密條例要求的在基地的隔離工作週期。那麼長時間,家屬隨軍怎麼辦?也得到基地裡,這誰都不願意。找到的兩個合適的候選人寧肯待在五七幹校也不來。當然可以硬調,但這種工作的性質,要是不安心什麼都幹不出來的。”
“所以只能這麼辦。”
“可這也太違反常規了。”
“這個專案本來就違反常規,出了事兒我負責就是了。”
“我的楊總啊,這責你負得了嗎?你一頭鑽在技術裡,‘紅岸’可是與其他國防重點專案不同,它的複雜,是複雜在技術之外的。”
“你這倒是實話。”
降落時已是傍晚,葉文潔謝絕了楊衛寧和雷志成的攙扶,自己艱難地走下飛機,一陣強風差點把她吹倒,風吹在仍轉動的旋翼上,發出尖利的嘯聲。風中的森林氣息文潔很熟悉,她認識這風,這風也認識她,這是大興安嶺的風。
她很快聽到了另一種聲音,一個低沉渾厚的嗡嗡聲,渾厚而有力,似乎構成了整個世界的背景,這是不遠處拋物面天線在風中的聲音,只有到了跟前,才能真正感受到這張天網的巨大。葉文潔的人生在這一個月裡轉了一個大圈又回來了——她現在是在雷達峰上。
葉文潔不由得轉頭朝她的建設兵團連隊所在的方向望去,只看到暮色中一片迷濛的林海。
直升機顯然不是專為接她的,幾名士兵走過來,從機艙裡卸下那些軍綠色的貨箱,他們從她身邊走過,沒人看她一眼。她和雷志成、楊衛寧一行三人繼續向前走去,葉文潔發現雷達峰的峰頂是這樣的寬闊,在天線的下面有一小群白色建築物,與天線相比,它們像幾塊精緻的積木。他們正朝有兩名哨兵站崗的基地大門走去,走到門前,他們停了下來。
雷志成轉向葉文潔,鄭重地說:“葉文潔,你的反革命罪行證據確鑿,將要面臨的審判也是罪有應得;現在,你面前有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你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絕。”他向天線方向指了指,“這是一個國防科研基地,其中正在進行的研究專案需要你掌握的專業知識,更具體的,請楊總工程師為你介紹,你要慎重考慮。”說完他對楊衛寧點了點頭,尾隨搬運物資計程車兵一起走進了基地。
楊衛寧等別人走遠了,向葉文潔示意了一下,帶她走遠些,顯然是怕哨兵聽到下面的談話。這時,他不再隱藏自己與她的相識:“葉文潔,我可向你說清楚,這不是什麼機會。我向法院軍管會了解過,雖然程麗華力主重判,但具體到你的情節,刑期最多也就是十年,考慮到可能的減刑,也就是六七年的樣子。而這裡——”他向基地方向偏了一下頭,“是最高密級的研究專案,以你的身份,走進這道門,可能……”他停了好一會兒,似乎想讓天線在風中的轟鳴聲加重自己的語氣,“一輩子都出不來了。”
“我進去。”葉文潔輕聲說。
楊衛寧對她這麼快的回答很吃驚。“你不必這麼匆忙做決定,可以先回到飛機上去,它三小時後才起飛,你要是拒絕,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我們進去吧。”葉文潔的聲音仍很輕,但其中有一種斬釘截鐵的堅定。現在除了死後不知是否存在的另一個世界,她最想去的地方就是這樣與世隔絕的峰頂了,在這裡,她有一種久違的安全感。
“還是慎重些吧,你想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我可以在這裡待一輩子。”
楊衛寧低頭沉默了,他看著遠方,似乎強行給葉文潔一些思考權衡的時間,葉文潔也沉默著,在風中裹緊軍大衣看著遠方,那裡,大興安嶺已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在嚴寒下不可能有很多時間,楊衛寧下決心起步走向大門,走得很快,像要把葉文潔甩掉似的,但葉文潔緊跟著他,走進了紅岸基地的大門。兩名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