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識清醒地躺在雜草中動彈不得,只感受到雨滴不斷落在臉上,徹骨寒冷。
這一切只是因為老天垂憐,他運氣好,肇事者根本沒有手下留情,但是他卻被要求接受肇事者的道歉。
委屈到極點了,何唯也只是對著四五個領導“嗯嗯嗯”地點頭,雖然沒鬆口答應,但是他知道,這件事沒有任何迴旋餘地,沒人能比他更瞭解那些人處理事情的方式和手段了,畢竟他的前任也在其中,那群人確實可以不用考慮襲警的後果。
單人病房裡開著暖氣,何唯只穿著薄薄的病號服,抵不過許言之從外面帶來的寒氣,他右手受傷行動不便,左手手背扎著輸液針,主動靠近許言之的時候,連著兩根針頭的輸液軟管牽動輸液架搖搖晃晃。
這個由何唯討來的擁抱,因為許言之顧及到他身上其他小傷口而動作輕柔得有些疏離。
再鬆手的時候,何唯忍著痛咧嘴笑出宣告知故問:“你怎麼了?”
許言之心疼得差點掉眼淚,說不出話來,鼻尖紅紅的顯得有點滑稽,扶著何唯慢慢坐回病床上。
“你沒有趕上出國的航班嗎?”
許言之坐在何唯對面的小凳子上,“改簽了,時間還沒到。”
他果然還是要走的,現在也不是為了我留下,他昨天說過的,不會再回來——何唯當然知道,他們是互相獨立的個體,有各自的生活,沒必要為了誰而改變未來的計劃,這段不為人知的隱秘關係、盡力剋制住未說出口的話、稍縱即逝的熾熱的肌膚之親、各懷心事的相擁只是漫漫人生中的一段小插曲,隨時可以畫上全休止符。
這次亦是如此。何唯看著許言之佈滿血絲的眼睛,“嗯。”
也就這幾分鐘獨處的時間,何薇和老公送了領匯出門之後很快返回,病房裡的氛圍和格局變得非常微妙。
豆豆靠著許言之的大腿,小心翼翼伸出胖嘟嘟的手去摸何唯打著石膏的手指。
“舅舅,疼嗎?”
何唯笑著說“當然疼”,豆豆突然撲進許言之的懷裡,原本默默在一旁站著的何薇一個健步衝上去,還是沒能阻止豆豆把眼淚擦在那件昂貴的大衣上。
何唯:……
何薇:……
從護士站借了一把凳子過來的豆豆爸不明所以:“怎麼了這是?”
許言之不懂得應付小孩,笨拙地拍拍豆豆的腦袋,何薇緊張得連拉帶拽把豆豆拖走。
大衣上果然留下了一片淚漬。
許言之:?
豆豆爸依舊在狀況外,丟了一顆柑橘給許言之,“剛才樓下買的,很甜。”
緊接著是醫生過來查房,翻了病歷感慨道“傷口很深吶”,護士進來置換了兩瓶新的藥水,調整了滴速叮囑道“速度不要調太快了”,比起傷口擴散的疼痛,藥物進入血管裡引發的連續不斷細微但是尖銳的痛感更令人不適,何唯蹙眉點頭,“好的。”
許言之不敢看針頭,也不敢看傷口,光聽醫護人員說話他就有點頭暈,低頭一言不發剝柑橘皮。
何薇有些忌憚許言之的身份,趁著其他人在場,鼓起勇氣:“那個,許總,你看要不先讓何……”
何唯把許言之剝乾淨的柑橘拿給了豆豆,“姐,我想單獨跟許總說幾句。”
何薇:?
送客沒送成,反而把自己送出了病房,何薇跟著老公往外走了幾步,越想越覺得反常,一回頭就被豆豆爸薅住肩膀說悄悄話。
“……老婆,我有點不懂,許總怎麼會知道你弟受傷了,看起來他跟何唯單位那些人也不熟啊。”
何薇:……
【作者有話說】
沒有更新的日子裡,我寫完了兩萬字的屆中述職報告_(:3)∠)_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