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滿滿一杯橙汁與許言之的燒酒碰杯:“恭喜我夢想成真。”
許言之笑著一飲而盡:“恭喜。”
半年一次再尋常不過的工作任務,正好輪到萬寧分局支援嘉禾市局,正好何唯站在臨崖路段,正好最貴的那輛車的主人是生活在國外無法無天的楊翊,一切都是巧合。
如果只是陌生人,許言之或許會從其他玩車的朋友口中偶然得知前因後果,三秒鐘就忘得一乾二淨。
但偏偏是何唯,是許言之對姐姐親口承認的“重要的人”“他很特別”的何唯。
分開了一百多天再見面,幾個小時前擁抱親吻的人,幾個小時後血跡斑斑傷痕累累躺在床上,而肇事者不僅不會受到懲罰還會得到受害者的諒解,這讓從未遇到過外界挫折和阻礙的許言之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但是何唯的處境和許言之根本不一樣,他更清醒也更理智:“這件事只是剛好發生在我身上。您昨天也看到我前任了,許總,您知道的,就算掉下懸崖的是別的同事,得到的處理結果不會比我更好,我不想在這些人身上浪費時間,所以我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
兩人坐在換藥室門外的長木凳,裡面隱約傳出鬼哭狼嚎。何唯的雙手搭在腿上,左手手背昨天紮了針,今天才漸漸浮現淤青。
“你昨天說過的,我應該對你要有一點點信任。”何唯主動去握住許言之的手,“我當然相信,你是為我好。”
何唯面對許言之形成的語言習慣,討論正事的時候用“您”,夾雜私人感情的時候用“你”,許言之也發現了這個規律,無力地輕聲嘆息說:“遵循你內心的想法就行。”
走在冬日陽光下,何唯剛才因為換藥痛得蒼白髮青的臉慢慢恢復正常,手沒那麼冷了,壓抑鬱悶的心情也跟著舒展。
“對了,你怎麼還沒出國?”
“這麼急著趕我走?”許言之替何唯開啟車門,“我的圍巾落在你家了,回來拿。”
圍巾跟外套一起掛在簡易衣架上,許言之不至於穿了外套卻忘了圍巾,就算當時走得急,那也沒必要為了一條圍巾而丟下國外進展到最關鍵時刻的工作,他就是故意的。
“那是我姐親手做的……”
許悅之跟王女士是一脈相承的手殘黨,那條圍巾其實是某個奢侈品牌的手工產品。
許言之硬著頭皮繼續編造謊言:“是她給我的生日禮物,對我來說很重要。”
姐姐從沒有送過弟弟什麼禮物,大小姐和小少爺從小就不缺錢,什麼都買得到,更別說是一條圍巾。
何唯果然上當了:“待會兒我拿下來給你。”
“可能來不及,我趕著回公司開會。”
何唯說:“不差那一會兒的!”
非繁控股的股東年會將於今明兩天舉行,許言之已經在一個星期前就委託代理人出席,就算是這次心血來潮回國,他也並沒有為股東大會空出時間,純粹是中國人逃不掉的“來都來了”的習慣驅使,既然第二次回來了,那就去參加。
許言之忍住笑,說:“我晚上來拿。”
“晚上?可能,不太行。”何唯掏出手機確認了一下,“晚上我同事說要來看我呢,就……要不我放在保安室?”
許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