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不小的骨灰擺在那兒,那段時間我還在幻想著前任能夠回心轉意,我突然明白,人生的終點是死亡,先來後到罷了,每個人都逃不過最後孤身一人離開這個世界,何必把人生的大好時光浪費在這種事情上。後來每次犯糊塗的時候,我就會這麼想,生命的必選項其實是‘失去’,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不要強求,包括遇見你……”
“啊,嚴格來說,我的奶奶應該是你的曾祖母?”說到這裡,何唯臉上頗為得意,“畢竟我們差了一個輩分呢!”
許言之忍不住跟著笑,去握住何唯的手。
“嗯,請叔叔多美言幾句,希望曾祖母在天之靈,原諒我這個不孝子孫。”
何唯點頭:“奶奶人很好,你已經跪拜過了,她會保佑你的。”
“但是,言之,現在是最好的。”他迎著對方探尋的目光,笑著補充:“去機場接你回家,跟你一起吃早餐的現在,是最好的。”
真誠而通透,破碎但勇敢,平白直述的語言成了最高階別的情話。
許言之精神恍惚心頭滾燙,把人緊緊抱住了才切身感受到真實和安心。
“你沒有強求,是我的榮幸,何唯。”
許言之是真的忙也是真的精力十足,跟何唯吃了午飯並把人送回家之後就馬不停蹄趕去公司投入工作,接替cy的人還沒到位,很多事都要他親力親為。
何唯回到單身公寓昏睡到晚上八點多被餓醒,這兩天空缺的睡眠終於補回來了,隨便吃了碗泡麵充飢再洗了個熱水澡之後渾身神清氣爽,穿了件外套就下樓去。
前段時間交給同事幫忙餵養的那兩隻月半鬥魚被同事送到了蘭亭小區門口。同事穿著黑色制服,身後停著的黑色百萬豪車啟停狀態下亮著大燈,周圍很安靜,使得這個在冬夜九點進行的魚缸交接的場面像在做什麼不正當交易。
同事老實說一不小心養死了一隻,已經買了新的魚兒補上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何唯:?
黑色賓士一開走,空出的唯一一個停車位馬上被帕拉梅拉佔領,像約定好似的。
“你怎麼來了?”
“我來拿圍巾。”
言之有理,何唯無異議。只是兩小時前發了微信說還有兩個臨時會議,一個小時後說第一個會議還沒結束,再過半小時就出現在這裡,以非繁控股跟蘭亭小區之間的距離,很難不讓人懷疑車主飆車。
何唯捧著魚缸,沒法騰出手去指紋識別,猶豫三秒報了門禁密碼,是他的警號。
公寓裡還是那麼侷促但是溫馨,許言之空投的那束花新鮮度極高,已經被安置在何唯新買的花瓶裡。
何唯把裝著圍巾的牛皮紙袋塞到許言之懷裡,沒做任何挽留,說,晚安,明天見。
“那,那我走了,你早點休息。”
許言之靠近,蜻蜓點水親吻何唯的額頭,卻被拉住了領帶,連著那枚細長的金色領帶夾被握在手裡扎痛手心,何唯沒鬆開。
潘多拉魔盒一旦被開啟就再也關不上了。
都是成年人,沒有明說卻已經預設了即將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