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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適從地絞著手指,關節硬是被裝飾戒指磨得發紅也沒停下。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何唯本來就不想讓我插手……我不應該找上楊翊,肯定是平安夜那天晚上,我要是早點回來就不會……”

“言之,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得向何唯解釋清楚。”

“我……”許言之做了個深呼吸,語氣稍微恢復了正常,“我解釋不了。”

按照許言之對外盛氣凌人的性格和不可一世的行事風格,他的常規做法是從最開始就直接向那些讓何唯遭受不公平待遇的人施壓,這不過是他眼皮一抬隨口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罷了。

但何唯“聽話”“懂事”“識大體”“知進退”“好拿捏”,內在卻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抗拒這種處理問題的辦法,許言之尊重何唯的意願,之後與楊翊狹路相逢純屬偶然,當時正好憋著一股怒火,正好楊翊撞到了槍口上,過後想起來,說得好聽是為何唯出口氣,其實更多的是發洩個人情緒。

許言之採取的方式簡單粗暴,又利用自己的身份“特權”避免了後續的負面影響,這恰恰是何唯作為“特權”的受害者所厭惡的,所以從一開始許言之就壓根沒想讓何唯知道這件事——他深知他的行為本質上跟楊翊沒有區別。

令許言之最後悔的是他居然手下留情了,這才給了楊翊傷害何唯的機會,簡直不可思議,簡直不可原諒,簡直不可救藥。

許文清對兒子在這件事上的所作所為做出的評價一語中的切中要害:幼稚,愚蠢,不懂事,太嫩了,自以為是,令人失望。

而何唯隻字未提那天晚上他獨自面對楊翊所發生的事。他會拉著許言之的手去撫摸額頭的傷疤,就像在夢裡那樣說“別哭啊,我不痛”,也會在情到深處最激烈的時候連續輕聲語不成句地表白,他說,“……無論我犯了什麼錯,你會永遠站在我這邊。”

但是,何唯有什麼錯呢?

越想越覺得萬箭穿心,許言之根本冷靜不下來,夾著香菸的手都在發抖,平時沒煙癮但是這時候抽菸特別狠,四五口抽完一根菸,在彈出第四根香菸的時候他的腦子裡起了霧,肺部在瞬間的超負荷之下有些刺痛,原本放在桌角的鍍金麥穗紋打火機被程煜收走,他把煙伸過去,說,最後一根。

程煜沒轍,只好點了火。

許言之放慢了吞雲吐霧的速度,內心漸漸平靜下來。

“幫我查一下陳以樂最近的動向。”

“你懷疑跟他有關?”

第四根香菸只抽了兩口就被掐滅,許言之收斂了所有的頹喪悲慟,眼底的血絲還未退散,眼神卻凌厲逼人,和剛才判若兩人,他多少猜到了陳以樂在這件事上的煽風點火。

“只有他知道何唯跟我的關係,否則楊翊根本不會想到要去找何唯的麻煩……”

程煜去開了窗透氣,返回的時候看到了許言之臉上怪異的笑容,有一剎那,他覺得毛骨悚然。

“……你想做什麼?”

“不知道。”許言之端茶喝了一口,“何唯應該不希望我對他的前任做什麼。”

“至於楊翊……”涼透了的茶水中只剩苦味,苦得許言之皺眉,語氣卻漫不經心,說,“剛才笙哥告訴我,楊翊過完新年才會回東南亞……”

程煜問:“然後呢?”

“沒有然後。”

許言之只是想,不管他對何唯做了什麼,我要殺了他。

“就這樣吧。”許言之狠命搓搓臉,打起精神問:“我現在看起來怎麼樣?”

程煜:……

看起來明顯哭過,慘兮兮的很狼狽。程煜把紙巾盒推過去,豎起大拇指說,很帥,但是請你再把臉擦一擦。

“我得去接何唯了,你自己打車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