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的臉色慢慢變得蒼白,似乎開始想起難以忍受的事情,她還是努力說下去:“那一天,他們吵得非常厲害,就是爸爸輸給Johnny那天。媽媽不停的在咒罵爸爸打得不對,其實她是在拼命貶低爸爸的技術,用來滿足她內心的虛榮感。爸爸終於氣不過,一口氣說出了媽媽打牌的所有弱點,意思就是她根本上就是條魚……”
方曉翎見艾薇的神色越來越緊張,這件事雖然已經過去了三年,但對她的刺激看來還很深。她伸手握住艾薇的手腕,溫言說:“艾薇,如果你不想提,就別再說了。”
艾薇望向方曉翎的眼神中甚至帶著一絲恐懼,當年她才十四歲,突然從一個完整的家庭變得孤身一人,不難想象那時候她受到了多大的衝擊。但她還是說:“我要說,也許你真的可以幫助我爸爸康復。爸爸這樣說了之後,媽媽臉色鐵青,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躲在沙發後面連氣都不敢喘。媽媽雖然很少管我,但她罵爸爸我就見得多了,爸爸這樣激烈的反駁我從來就沒見過。她突然轉身,頭都不回走出了房間,爸爸則跌倒在沙發上,滿頭大汗,不住的喘氣。過了一會,我聽到大門開關的聲音,心想媽媽出去了。我倒了杯水給爸爸,他將我摟在懷裡。我聽到他在嗚咽,我心想媽媽出去一段時間也好,但從那時開始,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
“媽媽走了,爸爸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我不敢去上學,每天在房間裡陪著他。他什麼都不做,只是望著房間一角的輪椅,他以前坐過的,也不說話。我真害怕,過了三天,冰箱裡面的食物都吃完了,我拿信用卡去超市買,發覺超支已經超過信用額度。爸爸開始發燒,我沒有辦法,只好打電話給蘭登。他把爸爸送去醫院,我自己在家,一直沒去上學,每天到處去找媽媽。過了十幾天,沒有找到,倒是警察上門了。”
“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有律師,有警察。爸爸一直躺在床上什麼都不管,只有蘭登幫了我一點忙。我搞清楚了,原來媽媽拿走了家裡所有的錢,她提走所有的存款,還把信用卡都支付超額。如果時間允許,我想她會把房子也賣了。她至少拿著四、五百萬現金,就這樣失蹤了。我想,她是要去賭,她要證明她比爸爸強,在牌桌上。像她這樣一條魚,帶著這麼多錢去賭,結果一點不難想象。所以我一直對爸爸說,她不可能會回來了,但他不願意相信。”
方曉翎不禁惻然,艾薇思維很清晰,說話有條理,很懂事,也很堅強。如果不是因為有這樣不同尋常的父母,她可以受到很好的教育,健康快樂的成長。她肩負了這樣一個重擔,努力希望父親能夠從夢幻中醒過來,貝克卻一直執迷不悟,難怪她會如此惱火。然而只要對她父親的康復有幫助,她就會很快的轉變,對自己敞開心扉。方曉翎問艾薇:“你並不是那麼恨你媽媽,對嗎?”
艾薇抬頭望天花板,口氣變得冷淡:“我沒有在想我恨不恨她,我只想爸爸快點恢復過來,我們可以重新一起生活。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只有我們兩個,爸爸一見到她就會戰慄。”
“今天蘭登對我說了,你爸爸的情況有了很大進展,我想他很快就會康復的。”方曉翎心想,這對夫妻的感情也真是特異。
想著艾薇的事,方曉翎難以入睡,倒是上鋪的艾薇睡得很香,也許是因為將心事傾吐出來的緣故。不知到了幾點,方曉翎才迷迷糊糊睡著,星期一早上被艾薇叫醒時頭痛欲裂。艾薇煮好了早餐,還為方曉翎和林嘉蘭準備了洗刷用具。原本想著上午的課程很難熬,但到了教室,卻得到意外的訊息,史密斯教授臨時被邀請到其它州參加研討會,本週停課。教室裡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於是,大家度過了很輕鬆的一週。
輪到艾薇,她打出來的是:TJKQA順子。
大家的牌都不多了,到林嘉蘭,她舉手支額考慮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