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好的吸收這樣的光與熱。不用像現在,看著這束光,就如同在冷硬厚實的牆壁上鑿開一個洞,羨慕又期許,可畢竟不是自己的,唯怕下一刻就幻滅,世界恢復黑暗和空寂,他這樣的男人,仍舊還是很害怕。
“啪。”一聲響。
江南將客廳的大燈點亮,走近來,看到他修長的指間一根火柴燃盡,薄南風就那樣愣愣的盯緊忘記吹滅。江南在火燒到他指腹的時候伸手拿過來,輕輕一吹,只餘一點兒硫味。
不等薄南風側首望過來,她已經坐到沙發上自身後抱緊他,緊緊攬著他的脖子。
問他:“你怎麼不回家給我做飯?我快要餓死了。”
薄南風眼眶紅透,這一刻又溫熱起來,茫然得像個孩子。火柴盒掉到地上,輕飄的沒有響動。抬手攥上江南的,指掌冰冷,沒有溫度,連身上也是冷的。在她過來並將自己抱到懷裡之前,薄南風以為自己就要被遺棄了。以為命運就是如此淺薄,他總要被重要的人捨棄。
喉結動了動,沒敢回頭,嗓音沙啞:“我以為你嫌棄我,再不要我了。”
當蘇瑞將真相說出來的時候他便那樣想,望著江南黑白分明的剪水雙瞳,乾淨到映出藍天和流雲的樣子,哪裡再容得下他。到底是怕了起來,像一隻過街逃竄的老鼠,他從不認為像那樣混得風聲水起有什麼了不得,連站到陽光下都覺得諷刺。陰暗處呆久了,骨子裡都生瘡黴變,那一刻他隱隱嗅到腥臭的腐爛味,是從自己的身上發出來的。而江南就站在那裡,定定的將他望著,眼裡的流光繁複,他說不清,不知是厭惡,還是失望,或者傷心。
蘇瑞說得對,他們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江南乾淨得像一張白紙。而紀夢溪也在那裡,手持正義之劍。唯有他薄南風,落破得連個人都算不上。
哪裡配?!
江南鼻骨酸透,無聲的吸著鼻子不讓自己掉下淚來。
這樣的薄南風讓她心疼,軟軟的,想象不到他是怎麼走過來的。聽說世界的另一面兇殘又黑暗,那是個人吃人的世界,而且吃人不吐骨頭,命賤得像草屑,血流成河也是常有的事。他們蔑視法律,不把正義道德當一回事。了斷恩仇的方式也帶著血腥氣,就有同事接過有黑道背景的案子,卷宗一頁一頁的翻下來,讓人看盡絕望。
抱得更緊些,心底裡不平的呼籲咆哮,這個男人跟他們是不同的,他溫暖又善良,如果說他的手上曾沾了什麼,江南覺得,一定非他所願。
到底還是哽咽起來:“你怎麼那麼傻,我為什麼會嫌棄你。你是我老公,是最好的男人,這天下沒人比得上。”抽搐了一下,忽然哭得很大聲:“我只是心疼你,有沒有受過傷?吃過多少苦頭?你的年紀這麼小,一定被很多人欺負過,那個時候的你是不是很害怕?可我那麼晚才認識你,沒有陪你走過來,我覺得很難過。我很害怕,想起來就很害怕,怕到心疼欲裂。不敢找你,不敢照到你的面,怕一見到你,我就更加難過自責。是我對不起你!我不管蘇瑞說什麼,別人說什麼,你就是薄南風,只是我一個人的薄南風。什麼景陽總裁,還是黑道太子爺,跟我都沒有關係。”
江南溫熱的淚一滴一滴打到薄南風的脖頸裡,連襯衣都溼透。
薄南風才終於覺出一點兒暖意,仍舊沒回頭,緊緊的抿著唇齒不說話。身體卻微微的顫起來。低著頭,有液體滑落,湮滅身下的地毯中。
淡白寶光爬滿他的髮梢,微薄的一層光亮,像晚秋時節的冷霜。那麼好看,又俏麗生輝。半側消瘦的臉太過緊繃,線條更是鋒利得宛如刀削。
下一秒用力一帶,將身後的人狠狠納進懷中。手臂圈緊,緊緊的抱住。拿同樣溼透的臉輕蹭她,感慨時光蕭瑟,如果愛上她早一些再早一些,估計便不會走上這條沒有光明的漫漫長路,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