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行李箱出來了。
最初來這裡很痛苦,那時候腦子不好用,精神又很頹廢,一條路走過幾遍,再反過頭走,仍舊一點兒方向感都沒有。跟個廢人沒兩樣,難怪那麼多人都不同意她獨自出來。
江媽媽打電話來,幾次在電話裡哭得一塌糊塗,就是求她快點兒回去,似乎很怕她就這樣出來了,有去無回。
就是那樣她都沒有鬆口,執意又任性,像是一個偏執狂,偏執的想做什麼或者不想做什麼。喜歡吃的東西,一天吃幾次,拼命的吃,連續幾天吃這個。喜歡看的電影,每天都去看,直到電影院再不排片……不想回去,再多的人央求也都無濟於事。
不是自生自滅,也不是自行了斷,只是想找一個空地可以不用那麼擁擠,能夠讓她喘一口氣。而站在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裡,看著那些毫不相干的陌生面孔和建築樓群,就覺得很放鬆,可以把哀傷的表情帶出門,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肆無忌憚,又無所顧及。
那個城市再好再熟悉又怎麼樣?於她而言不過是所有惡夢的發源地,一切東西丟失了,再拾不回。不想回去,走到哪裡都是讓人痛徹心扉的回憶。以至於她沒有辦法集中精神,更別說工作,或者生活。在那裡,她已經完全失去了那樣的能力,卻連悲傷都要小心意意。那麼多關心她的人,不想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可是,她連假裝若無其事的本事都已經沒有了。
來到這裡,雖然陌生,雖然孤獨,卻可以釋放真實的自己,覺得還是好的。
手裡的電話響起來,看不清手機螢幕上的來電顯示,眼眶一片霧氣濛濛。
不自知,哽咽一聲:“喂?”
太明顯,輕輕的一嗓便露了破綻。秦秋彥怔了下,嗓音沉沉:“你哭了?”
江南吸了吸鼻子,沒覺得自己哭了,摸一摸臉頰,溼溼的一片。驀然反應過來,馬上斂了神:“沒有,你是誰?”
“秦秋彥。”
“秦秋彥是誰?”
秦秋彥站起身,想起來他們分開不過幾小時,她聽過他的聲音也不過幾小時,而她竟已記不得他是誰了。
走到窗邊,按了按太陽穴,很是奈何的提醒她:“身份證……”
他說話惜字如金,句句簡潔,江南聽到最後想起來。
很意外:“原來是你啊,讓我去拿身份證麼?”
秦秋彥沒回答,只問她:“為什麼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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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初時的美好
那些原因不是他一個陌生人該知道的,江南聲音悶悶的:“身份證你什麼時候給我?”
“我要不給呢?你就哭給我看?”秦秋彥尾音輕輕上挑,懶洋洋的,像個痞子。
如今的江南不似以往,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她的神精多數的時候是錯亂的,像脫韁的野馬,拉也拉不住。聽秦秋彥這樣說,微微氣惱。
“大不了我不要了,再補一張好了。秦先生要是沒事,我就掛電話了。”
秦秋彥沉寂一秒。
江南已經掐斷了手裡的電話,站起身往樓裡去。
秦秋彥的電話便又打來了。
江南這一回看得很清析,螢幕上閃現的是‘秦秋彥’三個大字。
其實並不是特別心甘情願的回老家補辦,太周折了,而且幾個月才能拿到手。在這個處處需要身份證件的年代裡,著實很不方便。
秦秋彥問她:“真的不打算要了?”接著淡淡說:“那好吧,我扔掉算了。”
江南馬上問:“你扔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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