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逢春含笑的看著他,打趣道:“你還挺忠心。”
王老四嗤笑一聲,斜眼睨著他道:“難道你不忠心嗎?”
李逢春滿臉薄涼的道:“我可不忠心,我這個人最自私了,哪能給我好處,哪能讓我吃香的喝辣的我就去哪。”
王老四嫌棄的白了他一眼,“跟我你還裝什麼?咱們一起出來這麼久了,我還不知道你?”
“你這個人啊,就是嘴上沒把門的,你要是不在乎東家,能打的這麼猛?”
他上下打量了李逢春一眼,“這陣子沒少掛彩吧?光我看見的就有十幾處了,有一處還深的差點捅到你肺裡,別以為把大夫悄咪咪叫進帳子裡我就不知道。”
李逢春被說的有些赧然,他翻了個白眼道:“你就是耗子,沒有你到不了的地兒,我在我自己帳子裡治病你也知道。”
王老四揚著下巴道:“那是,要沒這點訊息來源,還不被你們這幫地痞忽悠死。”
快到臨時落腳的地方的時候,李逢春道:“我受傷這事別讓別人知道,怎麼說我也是個組長,若是讓他們知道我重傷,你可管不住這幫傢伙。”
“放心吧你,”王老四加快腳步往營裡走,“我沒你那麼多嘴。”
他一腳踏進去,站在中間插著腰便喊:“今天的晚飯做得了嗎?”
伙伕站在三口大鍋前揮舞著鏟子,高聲道:“馬上了,你們二位去裡面喝口茶的功夫就能吃上熱乎的。”
李逢春抬腿向敢死隊那幫人走去。
下了戰場這幫人就失去了光彩,像是曇花一現的煙火,綻放完璀璨就化於灰燼。
他們每個人手腕上都拴著繩子,一個連著一個,拉直了看像是穿成串的螞蟻。
這是許雙柳在臨走時告訴他的方法,預防這些殺人犯找到機會逃跑。
上戰場的時候解開,下戰場再拴上,麻煩是麻煩了點,但好在保險。
他站在這群人當中,所有人用木訥的眼光望著他。
李逢春沉著臉道:“今天你們打的不錯,照老例,加菜夾肉,不用搶,人人有份。”
眾人臉上頓時煥發出光彩,像是聞到血腥味的狼,連眼睛都冒著紅光。
“跟著我有肉吃,這是你們早知道的道理,所以別妄想從我手裡逃出去,逃出去我也有本事把你們抓回來,到時候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你們只有兩條出路,要不就是死在戰場上,要不就是大戰得勝跟我回鏢局,以後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你們自己想吧。”
李逢春照例敲打了一番才回了自己的帳子,此時的飯已經做得了。
伙伕端著兩個大盆進來,一個盆裡是滿的上尖的羊肉,另一盆裡裝了四五個大饅頭,就著羊湯吃下去,簡直是人間天堂。
在吃食用度上,許雙柳從來沒虧待過他們,即便現在戰火紛飛運輸困難,也都讓鏢局的人準時給他們送來物資。
這也是李逢春從來不用為打仗之外的事犯愁的原因,跟著這樣的東家,他還有什麼道理不賣命呢。
他一邊吃一邊看著東家給的地圖。
他們來這一個多月了,但是戰線還停留在剛來時候的位置,沒被羌人攻進來,但也沒把羌人打撤退,照這麼打下去,大青國的家底可就耗不動了。
看孔將軍今天發動的這場反擊,就知道他也是這麼想的。
自己得儘快想個辦法消耗羌人才是。
仗不能年年月月打下去,人也不能一批批的死下去。
羌人能耗的住,大青國打的可都是錢啊。
李逢春看著地圖久久沒用動。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動了動僵硬的身體,叫人把碗筷收拾下去,把地圖往懷裡一揣便去找王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