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的是斛律嚴,他雖是面色鐵青,可眼神卻還算得冷靜,“薛大都督都親自來了,還打什麼打?咱們束手就擒,還能勉強留個體面!”
他的人果然面面相覷著都停了手,薛凜的人得了他無聲的示意後上前來,將人一一反剪了雙手。
“先押下去吧!”薛凜沉聲吩咐道。斛律嚴沒有半點兒反抗,由著人將他押走,只是臨走時,一雙眼睛卻含著幾許憤怒和絲絲懷疑,往明漪的方向緊盯而去。
雖然薛凜很快側步將明漪密密掩在了身後,可那個眼神還是被明漪捕捉到了,亦讓她莫名震顫,尤其是在想到斛律嚴方才對她言道的那個會讓她害怕暴露的所謂身份時……
薛凜回頭就見她怔怔不知在想些什麼,伸手過去,觸到的卻是她冰冷的指尖,然後她下意識躲了開去,抬眼往他看來時,目色惶惶,讓薛凜心頭一掐。
只是不等薛凜問她什麼,楊禮已是匆匆來複命,“上上下下都搜遍了,這裡並沒有魏玄知。”
“糟了!”明漪突然驚呼了一聲,“魏玄知不是會空手而歸的人,連著兩次刺殺落了空,他絕不會善罷甘休,若是知曉斛律嚴的計劃,他必然也會有所打算,說不得會渾水摸魚!”
明漪說到這兒,抬眼看向薛凜,兩人四目相對,不約而同說出了一個地方,“墮仙樓!”
墮仙樓中仙人墮,明漪之前曾想過有機會來見識一下世面,這會兒卻委實沒有那個心情。
她是在安西軍將墮仙樓重重包圍起來之後,才隨在薛凜身後進了墮仙樓,此時墮仙樓近乎鴉雀無聲,還不到午時,樓內尚未接客,姑娘們都還在睡覺,都是被人從床上挖起來的,原本還是哈欠連天,滿心不樂意,誰知見到來的是安西軍,再見到隨後進來的薛凜,鐵胄加身,生人勿近,真真是冷麵殺神,誰還敢吱聲?只恨不得將呼吸都屏住了才好。
明漪隨在薛凜身後,一身玄衣弓衛的妝扮,半掩在他身後,一雙眼睛不著痕跡地四處逡巡著,只見那些衣衫不整,披頭散髮的姑娘,還有些是在樓內做工的夥計、丫鬟和嬤嬤,可卻無一眼熟,無論是絃歌還是魏玄知,居然都不在當中。
薛凜目光灼灼,也很快將這些人一一看罷,眉心緊皺,看向楊禮。那頭,楊禮剛剛與墮仙樓的人問完話,將一個小丫鬟一起提溜了過來,到薛凜跟前回話。
“都督,絃歌不在屋內。這個時辰,樓裡大多數人都還在睡覺,方才問過話,一個灑掃的小丫頭大約半個時辰前見到絃歌跟著一個人出了樓去。”楊禮拱手說罷,輕輕讓開身。
薛凜的目光便落在他身邊那個小丫鬟身上,“就是你見到絃歌跟人出了樓,是什麼人?可是個長相比女子還美的男人?”
聽得薛凜問話,那小丫頭渾身一凜,好半晌才哆嗦著道,“不……不是男人,是個女人,我只瞧見一個側影,確實很美,看著與絃歌姑娘很是親密,她還勾著絃歌姑娘的腰,只是早前未曾見過……”
聽罷這番話,薛凜面沉如水,自然不是什麼感情好,勾著腰怕是為了隱藏手中的利器,這個時辰,又是一個沒見過的人,薛凜已經基本可以確認絃歌是被人擄走了。至於擄走她的人……薛凜看向明漪,正好對上她看過來,帶著些怔然的雙眸,不是男人,而是一個長相很美的女人……
不!薛凜和明漪幾乎同時恍然大悟,魏玄知的長相本就陰柔,扮起女人來,應該更可以假亂真。
兩人不約而同轉過身,大步往墮仙樓外走,一邊走,明漪一邊問道,“咱們這個時候去哪兒?他帶走絃歌,若是有所圖,該跟咱們聯絡才是。”
話落時,兩人已經來到墮仙樓外,而薛泰正面色鐵青而來,“哥,我聽說你懷疑那個人來了墮仙樓?”他一邊說著,目光已一邊切切朝著薛凜身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