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怔怔地抬手指向滑梯。
“就在那兒,我最後一眼看到的然然,就站在那兒。”
下一秒,尖銳的質問聲響起。
“你見過我的孩子嗎?!”
崔柯背在身後的手,點向了猛然撲向自己的臉。那張臉被悲傷扭曲了五官,悲痛變成了憤怒從血紅的眼睛漫溢。
“安神定魄,凝聚心神,結。”
指腹下爆發的光芒籠罩了那張人臉。
片刻之後,女人軟塌塌的身體傾倒在地。
崔柯向前一步,抱住了這具時而冰冷時而火熱的身體。
保安被呂三送回了值班室,他明早起來會以為自己做了一個逼真的噩夢,也許會因此辭職。
已成心魔的活人,崔柯無法放任她繼續遊蕩在兒童公園,也不能將她交給她的親人。
她失蹤的這幾天,便是躲藏在了兒童公園的動物玩偶裡,透過玩偶的眼睛,嚴密地搜尋自己孩子的下落。再過幾天,她就會找到自己的“孩子”了。
又一個孩子會消失。
這間兒童公園從未發生過兒童失蹤的事件。
無論崔柯怎麼線上上搜尋,線下去圖書館、檔案館,附近居民區詢問都得到了類似的回答。
“沒有,這裡以前是荒山,沒有人住的。”
“從來沒有孩子走失過。”
“我聽我阿祖說過,以前這裡是荒地哩,沒人住的。”
黃斌斌負責成天守著沉睡的女人,他對此倒是沒有怨言。一個丟了孩子的母親,誰都會對她感到同情。
他正撐著頭對著女人沉靜的臉發呆,崔柯從外面回來了,一言不發地坐進沙發裡。黃斌斌知道,崔柯又斷了線索。
他們都知道是誰帶走了孩子,但又不知道是誰帶走了孩子。這句互相矛盾的話,展露了他們的現下的困境。
崔柯小有所成的射鬼箭,在接到那通電話後,弓弦瘋狂地振動。他們知道了,幹這件事的鬼物是從流絲法陣逃逸出去的竊嬰鬼。
只有它熱衷於偷竊孩子。
這卑劣低賤的惡鬼。
但知道這點遠遠不夠,搜尋竊嬰鬼必須知道它的姓名。
竊嬰鬼善於藏匿,如不知道它真實姓名,便無從尋找它的蹤跡。同時,只有知道了它的名字,從中瞭解到它的過往,才能制服它。
名字,是竊嬰鬼最大的弱點。
崔柯煩悶得抓緊了手下的沙發,低垂的頭顱下,咬緊的牙齒蹦出了幾句髒話。
她需要做點什麼。
她真的需要做點什麼。
該死的,再不做點什麼,她會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阿奶能做到的事,為什麼她不能做到,為什麼她現在被困在這家破酒店裡,像個傻瓜似的呆坐著!
“崔柯?”
“崔柯?”黃斌斌輕聲提醒道,“手機鈴聲響了,有人在打電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