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軀殼的第三天。他走在大街上,像是一個遊魂。沒有人搭理他,也沒有人注意到他。果然是因為這副軀殼太不起眼了嗎?哼……反正在遊戲真正開始之前,他大概也會是孤家寡人一個。
很快,街上已經空無一人,連對面的露天咖啡屋都打烊了。看樣子這陣雨是一時半會停不下來。
噠噠噠噠,有一隻被淋到渾身溼透的小動物從對街的衚衕口竄出來,路過他的身邊,徑直奔向了另一邊的水管子裡。它那肥胖的身軀在關口蠕動了半天,終於一骨碌地鑽了進去。
管道里傳來了依依呀呀的聲音。他倚著牆站在原地掏了掏髮絲邊的耳朵。還沒有習慣人類的聽覺系統,總覺得耳朵長在臉頰兩側是一樁很神奇的事情。
渾身被淋得溼透,一副黏在身體上的感覺讓他感到非常不適。這裡安靜極了,沒有一個人,他單薄的身體沿著牆壁滑落,蹲坐在地上,用那纖細的手指在地上一圈一圈地畫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耳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他的腳邊有一個積了水的水窪,因為被什麼人踩到而濺起的水花弄髒了他的臉。他有些憤怒,抬頭望去,視線裡是一張乾淨的臉。
“抱歉抱歉。”那個人大大咧咧地同他打著招呼,一張看起來稜角分明的臉龐被雨水淋得有些狼狽。他穿著軍靴,褲子的側面卻破了好幾個洞,與其說是落魄的軍人,不如說是個流浪漢。
對那個人的第一印象並不好。算了,反正人類大多都是骯髒的,他這樣安慰著自己。
“喂,你也一個人?”那傢伙竟然找他搭話。
“啊……”他微微張口,卻發覺怎麼都控制不好人類的這張嘴巴。該死,舌頭和牙齒的方位調節不好,想來雖然用了這副軀殼三天,但今天確實他第一次說話。他皺了皺眉,用一副複雜的表情瞥向站在他身邊的那個粗線條傢伙,愣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也是一個人。”那傢伙沒等他回答,便自顧自地說道,“這城市對我們這些人來說太高階了,老子待在這的每一天都覺得皮癢。”
他不知道那傢伙為什麼說著說著便開始爆粗口。
“在那個酒吧給人端茶的老女人是個不折不扣的蕩、婦,昨天她揹著自己的丈夫和別的男人偷情,被逮了個正著。可今天竟然把脾氣灑在了我的頭上,呵呵,於是我就被解僱了。”他指著對街的那個有點陳舊的小酒吧,“不過對於我這個逃亡的囚犯來說,這裡的空氣只會讓人感到窒息。”
囚犯?他看向那個大大咧咧的怪傢伙。
“老子的歸宿應該是更加廣闊的地方。不過在這裡失去的東西,老子總有一天會統統搶回來。”
“……”
那個男人留著利落的短髮,下巴可能好多天沒有打理過了,冒出了幾撮青渣。他默不吭聲地看著他,在思考要不要將自己的力量賜給他。那樣有野心的傢伙,如果能夠得到自己的力量的話,可能也會把這個人類世界攪和的雞犬不寧吧。
“我問你……”
“要不要一起去征服這個世界?”
他們兩人幾乎同時說出了一句話。然而,那個男人的聲音卻將他的完全蓋住。他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這是一雙想要征服世界的眼睛嗎?這麼幹淨透徹,完全看不到陰霾。
他們兩個互相打量著對方,然後在下一秒中同時笑了起來。
那男人是在嘲笑自己剛剛的大言不慚,他卻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有多久沒有這麼舒心地笑過了?自己好像早就已經忘記了笑容為何了。這樣的他,卻在今天,在這個雨天,這個落魄的街頭,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