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捂著臉，像是頹喪至極。

溫葶暖在她身邊坐下，“你怎麼了？”

只見她仍保持著那個姿勢，沉默地搖搖頭。

溫葶暖想起剛剛自己看到的那一幕，疑惑地問道：“剛剛的那個人你認識？”

林檬沉吟半響，然後深吸一口氣地從雙掌裡抬起臉，點點頭說：“嗯，她叫董眠，是我高中的同學。”還一度是她最好的朋友。

“那你怎麼……”好像看到什麼一樣地落荒而逃？

林檬驟然打斷她，“你相信，如果有人預言你往後的日子會變得怎麼樣，你就真的會變成那樣嗎？”

溫葶暖愣了愣，慢慢消化了她話裡的意思，然後搖搖頭，“只要心夠堅定，怎麼可能會真的別人說什麼，你就往哪方面發展呢？”

林檬卻嘲諷地笑起來，“是呀，只要心堅。”

可她就是太過懦弱，不夠堅定，才會不知不覺地就走上別人預言她會走上的路。董眠是她高中最好的閨蜜，跟她幾乎形影不離，無話不談，可是有一天，她卻突然疏離自己，連看也不敢看自己，甚至躲避著她。

林檬以為是自己無意間做錯了什麼，惹得她生氣，所以不停追問她，後來有一次終於在學校操場逮住她，逼得她與自己當面對質。

董眠見無法，只好跟她坦白說，是她的母親認識林檬母親，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林檬鮮少聽過母親的事情，當然是打破砂鍋刨根究底了。

董眠見再也瞞不過她也逃脫不了，只能吞吞吐吐地說：“我媽說……叫我不要太接近你為好。”

她莫名其妙，“你媽媽幹嘛突然這麼跟你說？我到底犯了什麼錯，讓你這麼避我如蛇蠍？”

“不是你犯了什麼錯……”董眠像是在揣測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說：“是我媽媽說，說你媽媽

其實是患有精神病，而非所謂的難產而死……說有可能……”

那時暮色漸濃，她費盡心思地抓住突然遠離自己的好朋友，卻毫無心理準備地聽到這樣的真相。

她艱難地催促道：“說有可能什麼？”

董眠繼續說：“說有可能你也會這樣……所以叫我不要接近你……說怕你要是突然發病會傷害我……”

“不可能！你說謊！”

她雙眼猩紅地嘶吼，而董眠像是早就知道一樣，一臉驚恐地看著她，她腦袋一片混亂，像是有什麼在腦海裡飛快閃過，後來是怎麼離開學校操場的也不知道。

回到家後她立刻就找了林楚對質，林楚卻沉著地聽完她一番敘述後，驟地臉色一沉，嚴肅地呵責自己成天想著有的沒的，讓她別道聽途說。

可這種事怎麼可能會僅僅只是空穴來風？

林還是不相信，不依不饒地繼續刨根究底，林楚卻突然冷聲說道：“要是真如你所說的，你母親

患有精神病，還生下了有可能被遺傳的你，你覺得我有可能把你留下，還把你養到這麼大嗎？”

他面沉如水，他的話卻彷如來自地獄，她站在他面前，根本毫無知覺自己到底抖得有多厲害，他卻自她出生以來第一次摸摸她的頭，平靜地說：“孩子，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該相信人的本性。人生來本來就是自私的，就算是父母也是如此。你自己好好考量，如果真如別人所說的，你存活的機率會有多少？”

林檬死死憋住才不讓眼淚流下，後來想了很久，見林楚之後也沒什麼異常，她便漸漸地不再提起這件事情。

只是心中卻不免有種疑慮，然後越發擴大……

她就是自私得可以，才敢帶著這樣的疑惑恐懼嫁給溫霆江。

而當董眠所說的都在現實中漸漸成真，她怎麼可能會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