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擺手一笑: “鹽幫生存已經不易,我哪能再讓阿禾冒險? 如今市面上的鹽巴,普遍帶有苦味。 我此來帶了個提純海鹽的方子,可以將如今市面上成塊的鹽巴和粗鹽,經過溶解、過濾、蒸發、結晶,做出細粉似的精鹽。 這法子有些類似熬鹽之法,但其中的秘訣,是在將粗鹽溶解後,要再加入大量的草木灰。 這樣製出的精鹽只有鹹味,沒有苦味,是最最上等的雪花鹽。” 辛老梟先是聽得兩眼放光,隨即卻又兩手一攤: “我們販賣的私鹽,不過圖個便宜。窮苦百姓連粗鹽都常常吃不起,這精鹽就更是吃不起了。” 賈璉正色問道: “之前,鹽幫從鹽商手裡買得的鹽引,要額外加上三、四倍的價錢才能到手,但仍然能有盈利,實在是因為食鹽價格太高。 我請教辛幫主,若我按照官價將鹽引直接給到鹽幫手裡,那麼鹽幫能不能將市面上的食鹽價格降下來? 能不能用取得的利潤,補貼給窮苦鹽工? 能不能同時減少販賣私鹽的量? 若能如此,老百姓能吃到又便宜又好的精鹽,鹽工兄弟們也可以過得舒服些,豈有不感激鹽幫的道理? 而鹽幫自己的兄弟也能少冒許多風險,豈不也是一件大好事?” “直接按照官價賣鹽引給我們?這是真的?”辛老梟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有這個本事?” 賈璉向阿禾一笑: “你信我,對嗎?” 阿禾卻只顧皺著眉在心中一番盤算,好一陣,才點頭道: “至少按照官價,給我們鹽幫三萬引。 有了這三萬引的鹽價利潤,我們將私鹽減少一半。 同時,兩淮地面上,我們控制所有鹽幫的鹽棧,一斤鹽的賣價從八文錢降到五文。趕上鹽多的季節,我們給百姓把鹽價降到三文錢。 給窮苦鹽戶的補貼,我們自會按照每個鹽場不同,分別斟酌,絕不教二爺的一番苦心落了空。” 看賈璉笑著點頭,辛雙禾這才回頭向她爹解釋: “爹,璉二爺的姑丈,是兩淮巡鹽御史,鹽引賣給誰,他能做主。 他這不僅僅是在幫咱們鹽幫,他是想幫全天下的窮苦人。” 賈璉又道: “這只是個開頭。 貧苦百姓吃不起鹽,大鹽商卻富得流油;國家在鹽上收稅並不重,貪官卻腦滿腸肥。說到底,還是國家的鹽務政策出了問題。 我和我姑丈仔細探討過,若要根除鹽工之苦和鹽商之弊,不僅僅要取消大鹽商對鹽引的壟斷,更重要的,是要取消‘引岸’限制。 很大部分舊鹽引都集中窩在一眾大鹽商手裡,讓他們把持了大部分利潤。 最根本的辦法,是徹底將舊鹽引改為新鹽引,對舊鹽引課以“重稅”,逼著大鹽商放棄對鹽引的壟斷。 至於取消‘專商引岸’,就是要允許鹽商跨界、跨鹽區銷售食鹽,讓全國的鹽價大致統一,這樣,鹽少地區的老百姓就也能吃到便宜鹽了。” 阿禾望著賈璉俊美的臉上自信滿滿,心中愈發升起一股熱切:這個心裡裝著大事的男人,絕對值得她託付終身。哪怕他不能娶她,她不能嫁他。 “二爺,此事若成,您就是咱們鹽幫千千萬萬窮弟兄的大恩人。咱們鹽幫絕不會忘恩負義!” 辛老梟聽女兒如此說,也道: “對!咱們鹽幫絕不會忘恩負義。 以後恩人的事就是我們鹽幫的事,水裡水裡去,火裡火裡去。” 頓了頓,又有些疑惑: “璉二爺,你到底是個什麼官啊? 就你說的這些替老百姓做主的事兒,就是當朝宰相,也沒有這麼大的能耐啊。” 阿禾和賈璉相視一笑,誰也沒去解答辛老梟的疑問。 有些事情,還沒到時候,就不能多說。 . 邊廳裡,茱萸和晴雯早等得不耐煩。 茱萸氣哼哼地來回溜達: “一見那個阿禾,他就跟丟了魂兒一樣。” 晴雯也踮著腳朝外面看,撅著嘴嘟囔一句: “二爺還說,女大三,抱金磚呢。” “呸!女大三,抱石棺!” 在茱萸看來,將將二十歲的賈璉,和二十四歲的阿禾站在一起,怎麼看怎麼彆扭:“他缺錢嗎?他要抱著金磚幹嗎?他找個年紀比他大的女人幹嗎?他缺姐姐嗎?” 一想到阿禾沉默冷漠的嘴臉,茱萸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