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一直在村外的小山上猶豫徘徊,始終想不出一個好的辦法,一直等到天都黑,他才躡手躡腳的跑進村。
來到村子裡,卻不知道哪一家是“黑老爹”家,又不敢向鄉親們打聽,他只能挨家挨戶的去看,而且人家都養著狗,這狗的嗅覺實在太靈敏,只要他一出現,狗就汪汪直叫,把他追得到處亂跑,不時會有人出門來看狗在咬誰。
他找了很久,經過一戶沒有養狗的人家門前時,只聽到屋裡亂哄哄的,還夾雜著婦人嚶嚶嗡嗡的哭聲,仔細聽時,有一個衰老的聲音說:“我們家就靠這點糧食過日子了,看在我們二老都80多歲的面上,你就行行好,給我們留一點,我們一輩子都會記得你的。”
爺爺一聽就辨出了是白天替他說話的“黑爺爺〞。
只聽見那個無賴的聲音:“沒打死你個老不死的就算對得住人的啦,再多話我給你嘴都打歪,你們餓不餓死關老子鳥事,下次再多管閒事老子一把火給你房子燒掉”。
接著就聽見開門的聲音,爺爺急忙躲到屋子的牆角後面,透過朦朦朧朧的月光,只見那個無賴揹著滿滿一背籮糧食從老人家裡走出來,手裡還提著他那把明晃晃的大砍刀,在月光下不時的反射著刺眼的寒光。
無賴揹著東西漸漸的走遠,爺爺隨後也跟了過去,但總找不到下手的機會,爺爺在想,如果就這樣把無賴打死,大家都會懷疑到黑老爹或者自己的頭上,隨時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還可能連累到黑老爹,那白天所忍受的一切恥辱就只能功虧一簣了。
所以,爺爺就只能一直遠遠地尾隨著無賴追去,爺爺甚至尋思:乾脆在無賴家裡把糧食偷了揹回來還給黑老爹。
在經過一片亂石叢的時候,無賴停了下來,把揹簍靠在一塊大石頭上休息,爺爺急中生智,找到了下手的機會,他一瞬間閃到無賴的面前,舉起事先準備好的一塊碗口大的石頭,從無賴的腦門上砸了下去,頓時鮮血直流,無賴哼都沒有哼一聲,身子就軟了下去,爺爺扶著無賴的身體,把它放了趴在地上,再將打他的那塊石頭墊在他的頭下面,背上的揹簍還背在他的身上,裡面的糧食從揹簍口灑了出來,傾倒在他的頭上頸上和旁邊的地上,製造了一出自己摔死的假象。
爺爺再悄悄返回黑老爹家,他只想默默的看看兩位可憐的老人,再看一眼為他解圍的恩人他才心安,他又不想打擾恩人一家,只好爬上黑老爹家門口那一棵高高的黑桃樹,從樹枝中間往黑老爹家中張望,黑老爹家窗戶是用紙糊的,沒有點燈,只看得見極暗的紅光若隱若現地映在視窗,這紅光應該是火爐裡的亮光,可見老人家裡窮,點不起油燈,再被那個無賴這麼一搶,兩個老人本來就非常困難的生活更會雪上加霜。
爺爺看得一陣心寒。
屋裡的老婦人帶著哭腔埋怨著老漢:“這種人你惹他幹什麼嘛?他哪是我們惹得起的?”
“黑老爹”說:“人家一個過路人,不知道從多遠的地方過來,被欺負成這個樣子,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才勸說兩句,哪知道他就這麼招兇惡報的來搶人了”。
老婦人又說:“一個過路人的事情,我們管得了那麼多嗎?事情一過,人家倒是轉身走了,我們這座家座戶的人就要遭殃了,我們跑得了嗎?”
“唉,你說的道理我明白”,黑老爹說,“我年輕時候背擔子出遠門,就是被一群人欺負,要不是當地人出來為我說好話,我早就被打死了,哪還活得到現在?今天看到同樣的事情發生,我怎麼忍心看下去?”
婦人又放聲哭起來:“老頭子,我們沒有糧食,只能餓死在這屋裡了!”
黑老爹語重心長的聲音又響起:“人一落了難,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不是被逼得無奈,誰會走到我們這些地方來?老伴呀,你就不要哭了,我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