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柯、呂三在酒店房間裡撈出黃斌斌。
一行人再重新走在南城的街面上。
這幾天崔柯為了郗靈州的事,著急上火,只圍著酒店打轉,根本沒心思出門走走逛逛。自然,也沒發現南城的地域特色。
如她所想,南城該和國內其它的城市沒什麼不同。除了多幾條河道,多幾條賽舟。但現下她沿著道路行走時,對這城區的景色有點驚訝。
“這裡怎麼處處是神廟?”崔柯正說著,迎面便走來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婆婆,對著她露出缺了牙的微笑。
崔柯不由自主地回以了微笑。接著她手心裡的黃斌斌,感到腰部在收緊,收緊,再收緊。他要被掐斷腰了。
“你們看見了嗎?看沒看見!”崔柯似有些語無倫次。
黃斌斌被崔柯上搖下襬,身體四肢不受他控制亂打了一氣。黃斌斌像是在經歷一場大地震。在他好不容易穩住身體後,兩手便緊緊抓住了崔柯的衣襬。
“崔柯,你能不能別大驚小怪!”黃斌斌感到頭暈目眩,“你是見鬼師,見過不少鬼了。你現在手心裡的我,就是一隻鬼嘔,嘔……”
勞心傷肺的劇烈乾嘔。
“這……這不一樣。她在陽光底下走。大白天,她知道我能看見她。”崔柯低聲叫嚷,“她還朝我微笑,一臉慈祥!”
黃斌斌氣若游絲地提出要求,“呂三,你把我放你衣兜裡吧。我頭暈。”
呂三將黃斌斌揣進了衣兜,順手點了點路兩旁各色各樣的大廟小廟,說:“剛剛那個算不得鬼,她約莫是這片地方哪間廟裡的神像。”
“什麼?”崔柯的雙眼露出警惕之色,“天帝子……”她咬著牙說道。
“不是。他們不是天帝子那樣的邪物。”呂三拍了拍崔柯繃緊的左肩。自從天帝子的事件過後,崔柯的左肩總會在她感到緊張的時刻繃緊。
這像是崔柯對於痛苦的肌肉反應。她不肯用言語向任何人傾訴她的恐懼與痛苦。但她的身體記住了這些負面記憶,總會以神經性疼痛、肢體緊繃的方式應對。
“自有文字記載以來的歷史,南城曾存在過三萬間廟宇。這個數字還沒將一些個人祭祀的野廟計算入內。”呂三淡淡地說。
崔柯張大嘴,“三萬間廟宇?整座南城才多大,這一座城市怎麼能容下這麼多的廟。”
“所以,南城被稱作眾神之地。”呂三將手裡的手機遞給崔柯,“要是你在來南城之前,查一下它的資料。我猜想,你也許不會被那位老婆婆嚇破了膽。”
“要不是因為你不幹正事,我至於來南城麼!”崔柯氣哼哼地說道。她又想起了自己卡上的餘額,心疼得肝顫。
接過手機,崔柯瀏覽手機頁面。黃斌斌從呂三的衣兜裡,伸出一個頭,難得慢聲慢氣地說:“崔柯,我也想要一個手機。要不,你給我買一個吧?”
黃斌斌漸漸體會到了手機的樂趣,他時常拿著呂三的手機玩消滅星星,這遊戲太好玩了。
買,買個屁。崔柯心裡爆粗,一個二個不事生產,全靠她這不到20歲的少女扛起養家的重擔。
崔柯裝作聽不見,念起了螢幕裡的資訊,“有據可考的文獻資料表明,新興的地方性信仰崇拜的通常是因出生或死亡,從而具有了神力的平民。
正是因為同屬一個社群,當地百姓才能從這些神只處獲得感應。”咂摸這兩句話,崔柯有些回過味了。那個老婆婆,不就是南城當地人自己造出的“神”麼。
這個“神”具有了行走人間的正當性,所以她能慈祥安寧,朝崔柯淺淺微笑。
可那個老婆婆也快消亡了啊。崔柯受到驚嚇的原因,不止是老婆婆的白天行走,不止是那一抹微笑,更是因她破損不全的魂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