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燃一支菸可以緩解陳季娉內心的創傷。
香菸的氣體流入身體,輕微的迷醉感能帶走清醒的意識,使陳季娉不再去思考,得以短暫地喘息。
這件事中最諷刺的是,陳季娉在18歲以前的人生裡是那麼厭惡香菸的味道。
站在老城少有的高層建築上,她眼前是一片深深淺淺的磚紅色的房頂,房頂與房頂之間穿插著一叢叢的樹,綠得發亮。
從允許吸菸的露臺空間,轉身進入公共餐廳。她在等待他們的到來。
“小姐,請問你需要幫忙嗎?”一位服務生走到了陳季娉的桌前,年輕的女孩,大約24歲上下,娃娃臉,平劉海。
她帶著一絲緊張詢問眼前看起來漂亮,但又虛弱極了的女人。
陳季娉打量著眼前的女孩,她想如果弗苼還活著,現在會在做什麼呢?她是那麼漂亮又聰明的一個孩子,總說著“娉娉,等我長大了。我帶你走,我會養你的……”
她不能再想下去了,她的耳邊甚至響起了弗苼甜甜脆脆的說話聲。
“不需要,謝謝。”
服務生走開了,她聽出了漂亮女人話語中的冷淡。她感到一種被拒絕的刺痛。抱著盤子進入後廚前,她忍不住再次看向女人所在的餐桌。
女人攔住了兩個人,他們似乎有些驚訝,但隨後他們三人共同走回了餐桌。
崔柯的鼻尖嗅聞到淡淡的血腥味,和濃郁的香水味道下的甜臭。
陳季娉的臉色看起來很糟糕,她的前額泛青,雙眼無神,兩頰凹陷,唯一還算得上好顏色的紅嘴唇也褪去鮮紅,轉為淡粉色。
“崔小姐,我知道我看起來不怎麼樣。”陳季娉昂起頭,挺直背,“但請你別用憐憫的眼神打量我。”她的語氣平靜。
崔柯收回目光,“我沒有憐憫你。我只是觀察你,我覺得你再不拒絕它,你會死。”
呂三咳嗽了一聲,試圖緩解崔柯帶來的尷尬。
“你從珠珠那裡知道了什麼?”陳季娉說。
崔柯聳肩,“你把她保護得太好了。我們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聽到這裡,陳季娉有些按耐不住焦急的情緒,身體往前傾,雙手抓緊檯面,說:“她應該和你們說了,那座房子負一層裡的神像。你們知道了那是什麼東西。”
“我們可以說是知道,也可以說是不知道。我們只能猜到那是受人供養的山魈。”
“這還不夠嗎?”陳季娉觀察對面兩人臉上的表情,“你們這幾天為什麼不行動?”
她對崔柯進行了質問。
崔柯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我該幹什麼?”
“殺了它。”陳季娉與崔柯四目相對,她琥珀色的眼瞳盛滿冰冷的恨意。
“它死了,你也可能會死。你知道嗎?”崔柯盯著陳季娉的眼睛,她想知道陳季娉知道這個事實之後,會是什麼反應。
崔柯不相信吳婕苣的話,她不相信一個人能為非親非故的孩子犧牲自己的生命。
說不定陳季娉才是最想活下來的那個。用欺騙的手段,矇蔽渴望被愛的孩子,讓孩子心甘情願奉上貞潔與性命。
陳季娉可比崔柯大了10 歲,她立即察覺到崔柯在試探她。
她向後倒仰,靠在了軟布椅面。一縷捲髮落在了她唇邊,“我有的選嗎?我無法拒絕它,最後我不也得死。”
“可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付的錢,只是‘送神像’的價格,卻要我賣命。陳小姐,這不太好吧。”
“我加錢。”陳季娉乾脆利落地從包裡掏出一張卡,“只要你殺了它,這張卡里的錢就是你的了。”
她纖細的手指搭在了銀行卡卡身,往前推移到崔柯的手邊。
崔柯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