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的兒子林壯壯,在康州上的大學,畢業後留在了康州工作。這次回家,是因為林叔在地裡幹活時閃到了腰。林叔為了省幾個錢,沒去醫院看病,而是在家擦藥油。
林壯壯知道這件事後,向公司請了假,回家帶林叔去醫院看病。本以為是門診的事,卻沒想到要住院做手術。一人生病,全家都得輪流去醫院。
家裡的一些事也只能拜託左鄰右舍幫幫忙。呂家院子只住了一對婆孫,呂阿奶還出遠門了。所以林壯壯也沒指望這戶鄰居幫忙,結果崔柯卻是幫上了大忙。
林嫂被林叔要做手術的事嚇壞了。好好的一個人進了醫院,怎麼就躺下了呢,還得在身上挨刀子。林嫂的情緒沒被父子倆發現,日常的洗衣服做飯還在幹,人的精神卻壞了。
人的精神壞了,有些東西就找上門來了。
一天傍晚,崔柯剛從鎮上溜達回來呢,便看見了神情恍惚的林嫂後頭跟著一道影子。那道黑影已經有五分之一的寬度,貼在了林嫂的後背。
林嫂的背部原本就有些駝,這下又更彎了,像是黑影的重量沉沉壓住了她的雙肩。
黑影見到崔柯,有些瑟縮地擠在林嫂的左肩,並漸漸變淡。
崔柯當下神情未變,直接走上前去,邀請林嫂去家裡坐坐。林嫂為人內向,在鎮上也沒什麼說話的姐妹。但這陣子她心情抑鬱,十分需要跟人說說話
因此林嫂也就順著崔柯的話跟著她進了呂家院子。她雖然腳步隨著崔柯走,嘴上卻還不時說著話。
“……真是客氣了……小柯,你說你林叔平時身體多好啊……怎麼就……要不是我……”
一進院子,林嫂背上的黑影便想逃,奈何它有五分之一已緊緊貼牢在林嫂的身上,想走就得捨去這五分之一。它猶豫間,林嫂已徹底走進了呂家院子。
崔柯讓林嫂坐下,自己去沏壺茶。她去廚房燒水沏茶,回大廳的路上順道將阿奶房間的桃木劍拿到手上。
崔柯一進大廳,背對著林嫂一手放下茶壺茶杯,一手拿起桃木劍砍下黑影。
黑影頃刻間消散,化作一縷散煙。崔柯面朝林嫂坐下,給林嫂倒茶,兩人說了大半天。林嫂出門時,感覺心上連日來的想尋死的念頭消失了。
事後,她將這件事當作笑話講給兒子聽。
林壯壯一聽,嚇得頭皮發麻。林嫂的事可開不起玩笑,人的一念之差有時就是生與死的區別。林壯壯特意上門去感謝崔柯,崔柯擺擺手沒當回事。
等林叔出院了,林嫂上門找崔柯說話時,說起了林壯壯過幾天回康州上班的事。
於是今天早上,崔柯一大早去了林家。林嫂說林壯壯去鎮上買特產了。
崔柯又跑去了鎮上,找到林壯壯提出搭順風車的請求。林壯壯很爽快的答應了。崔柯沒出過遠門,最遠的一次也不過是初中的春遊,去了隔壁市,當日來回。
她懷揣著春遊的心情,收拾好行李。臨睡前,她還給阿奶發了條資訊。以通知的形式告知呂翠竹。
第二天,一大早。崔柯和梁維新就站在家門口等待林壯壯的車。
等到了康州,也不過是12點半。兩人揮別林壯壯,開始在康州的商業街找飯店解決午飯。時隔百來年再踏上康州的土地,梁維新的神情頗多感慨。
他試圖從街道兩旁找尋到熟悉的細節。
但街上的建築多是新建的樓房,刻意設計成近代洋樓的模樣,以此招攬遊客。街邊的遊客們,不時有人站在表面做舊,實則嶄新的樓棟前抬手比耶拍照。
崔柯餓了,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了琳琅滿目的食物上。她邊走邊買上了熱狗,烤魷魚,大肉串,吃兩口遞給梁維新。
梁維新心不在焉地接過若干食物,一口沒吃。這些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