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正發覺聽來聽去總是那麼幾句在翻過來掉過去,也就無所謂了,興致好的時候,他還會學幾句回來說給哥哥聽。朝正聽完,回了句“誰能人後不說人,誰能人後不被說”,就和弟弟倆開懷大笑了起來。有了錢,李朝正的膽氣不是一般地壯。算了,算了,我不入地獄總不能推著哥哥入,陽正安慰了自己幾句,拉過床單蓋在肚上準備在夢中一親自己姑娘的芳澤。
24定情物
那面陽正想得開了,這面李朝正還在不懈地翻滾,如果床是鏊子,人是煎餅,那就是鐵打的煎餅也該烤化了。朝正擦了一把汗,對自己說,不要急不要急,細細想想,細細想想:當務之急得先把房子蓋好,就是老虎想洞房花燭還得先圈塊地佔個洞的,那貪圖享受的人類就更不用說了。目前手頭所剩的錢,想住個寬敞的雕樑畫棟已不可能了,但對付幾間體面的半磚房還是沒什麼問題。至於腳踏車、縫紉機之類可有可無的東西,只能以後再說了,畢竟這裡是晶都縣,而不是北京市。李朝正理清了心思,就不再折磨那張可憐的老床,平心靜氣地仰面而臥。
月初時分,窗外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只有攀枝附杆的牽牛花香順著窗格徐徐地飄落進來。那一陣陣帶著芬芬氣息的幽香,潛移默化中細膩柔順了五腑六髒,皸染熨帖了七情六慾。
心思澄明之下,李朝正的思緒不禁又縈繞到了那兩個山東大漢的身上。
一袋化肥在晶都賣28元,拉過蘇魯地界就值60元,除去各種支出,一袋少說也能賺個20大幾。利潤高的事情,通常風險也大。朝正剛興奮的心情又沉重了。先不說這得憑票供應的化肥去哪搞票,光是每次一批就得一噸的錢又有幾個人有?一噸20袋,一袋28元,總共560元,就算自己有這個錢,又哪來那投入的膽量呢?就算自己吭蒙拐騙地買到了一噸肥料,又怎麼運過去呢?借一輛卡車明月張膽地拉一車肥料闖過哨口?這還不如拿把菜刀搶銀行來得風險小。那也不能總偷村裡的拖拉機吧。想到拖拉機,李朝正突然明白了王國軍的好意。就算自己不偷著開,他都會想方設法把自己往偷機賊裡提拔,真要偷了那還不正證明他慧眼識人?監守自盜,罪加一等。朝正恨恨地罵了名陰險。
屋內的牽牛花香更濃更烈了,那一陣陣馥郁象觸手可及,一握就可盈餘似地厚厚驅趕著黑暗。
李朝正不守信用地再次折磨了老床好久,才不情不願地沉沉睡入深夜。
經過幾個時辰的養精蓄銳,一大是,軍人出身的李朝正精神抖擻。他對剛起來還有點暈迷的大弟說:“給支書請個假,就說我去公安局找戰友了。”說完他早飯也不吃,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當李朝正風繚火撒地走到巷口時,迎面碰上張歡。張歡是馬宗把弟張宙的兒子。張宙一家原來是山東郯城人,早年因販賣水晶與馬宗結識。兩人因情趣相投,相談漸歡,就擺香案喝雞血結拜為異性兄弟。後來政府成立公社,禁止民間私自買賣活動,本就不事稼穡的張宙,加之也沒多少田地,感受了幾天朝不保夕的滋味後,就拖家帶口來投奔把兄。其時劍之晶剛建村沒多久,正是地廣人稀百廢待興之時,生產隊長馬宗就代表村部對他們熱烈歡迎了。沒幾年,張宙去世,留下一對孤兒寡母。老的重病纏身,小的缺吃少喝,馬宗就一手託兩家,艱難地把張歡扶拉扯大。張歡母親由村裡照顧去看守打穀場,張歡雖說只是半大小子,但割麥揚場一點也不比成年人差,就是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