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難得的西北風吹散了排陣列隊而來的惡毒陽光,只能招架的清涼舒爽藉機反攻,愜意暢懷了全身。西岸貽然自樂的矮草和對面細身蔓葉的蘆葦,以作輯萬福的欠身和笑容可掬的聲響互相打著招呼。
“朝正啊,你現在富裕了。難道就忍心村裡那些看著你長大的叔叔嬸嬸,和陪著你長大的兄弟姐妹們捱餓受窮?當支書吧”幾杯酒下肚,王國軍忍不住又老話重提,那語調飽蘸了朝露一樣的溼氣,讓旁聽的專注他們沒來由地一陣心酸。一個鬚髮半白的老者,為了一方百姓的幸福,長年累月地央求年輕有為的後輩出來領路,怎能不讓人動容。
“爺爺,朝正叔抓魚多有錢,支書有什麼好乾的。”孫子王世初涉世牛犢一樣,事懂得不多,膽子倒蠻大。
“你懂個屁”“啪”王國軍不禁氣惱,一巴掌摑在孫子的臉上。世初見過了世面,不敢再隨便聲語,噙著眼淚爬起來走到邊上去。正亂嚼著的李小劍嚇得抱住魚頭呆呆地看著大人們。
“王叔,小孩子不懂事別上心。不是我不幹,而是我早看透了政治上的險惡。侄子在北京差點就回不來了啊。”喝了點酒,李朝正也動了情。雖說他很看不慣以前王國軍欺上瞞下的為人,但對生他養他的地方,多數人還是一貧如洗,內心也難免有些悲涼。
“叔知道你以前難,叔也不為難你,你就做個治保主任如何?也不用做事,不用開會。只給叔說說以後村子如何發展,有事叔在前頭頂著好不?”
“朝正叔,你就答應王支書吧?”一向不多嘴的趙專注,看著王國軍的眼淚在眼眶邊搖搖欲墜,心不由得軟了起來。他大著膽子勸說。
“哥,你兼著就好了。”王國軍難過,王本也心酸,他也暫時忘記婚事而給本家叔叔做起了說客。
“叔,你兼著吧。反正也不耽誤事。”張歡也放下了筷子。
李朝正看看專注,看看王本,看看張歡,最後看看王國軍。人無完人,誰又能保證自己讓人百分之百地喜歡呢?何況妻子倩堯也希望自己能有個一官半職,好讓她人前身後地夫貴妻榮一下。女人,終歸還是要精神化一些。為了父老鄉親,為了老婆孩子?人一旦自以為是地和“奉獻”扯上了,就會積極主動起來。
“好吧。”李朝正緩緩地點了點頭,“不過,先說好,我平時不開會不做事,還以打魚為主。”
“朝,朝正”王國軍的老淚縱橫而下“叔,敬你一杯。”他看看酒沒了,又站起來重拿了一瓶酒開啟,不過全倒到了杯子外面,與此同時,人往邊上一歪,“撲通”一聲摔在甲板上。而其他坐著的人也配合地往邊上一晃。
李朝正定眼一看,在駕駛室旁,兩條笆斗粗的不知是蛇還是蟒的東西,從船舷兩邊伸出來白銀銀地纏鬥翻滾在一起。十幾米長的水泥船隨著蛇的擺動兩邊搖晃,桌子上的杯盤乒乓地掉落在甲板上。
“爸爸,嗚嗚,爸爸,嗚嗚”小劍大哭了起來。
“快打,船要沉。”李朝正反應了過來,不理兒子,撿起只摔碎了的酒瓶就衝了上去。專注也拿過身邊的菜刀緊跟其後。那白蛇很是小瞧急奔而來的兩個殺氣騰騰的人類,只是慢悠悠地翻動身體,把船緩力往下壓。
李朝正奔到一條大蛇邊,用勁平生力氣,把碎牙尖齒的壞酒瓶猛地往蛇身上一戳,不料卻噌地滑到一邊,直插到甲板上。本已破碎的酒瓶乒啷碎地只剩下一截瓶嘴拿在手裡。那蛇雖是毫髮未傷,也是負痛不起,身子橫著猛地就斜向朝正掃了上來。朝正忙縮下身體,身後的專注“砰”地一聲倒飛了回去。
王本、張歡提著魚叉趕上前來,王國軍手裡也抱著只鐵錨,他孫子王世初卻雙手空空地跑在最前。趙專注剛飛出去,兩把鐵叉一把鐵錨就頂扣在蛇的身上,雙雙僵持住了。另一條蛇見狀,也嗖地貼著船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