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一定是突然又想起男妖對小夏的企圖,所以情緒略有失控,「但你至少要告訴我,張子新為什麼會這個時候出現?」
「簡單的很。」阮瞻平靜了一下情緒,攤開手說,「那對妖怪利用他來到了城市,完全沉浸在都市的繁華或者其他事情中,對張子新就失去了興趣,甚至連他的魂魄也不想吃。張子新本來可以去輪迴,可他放心不下呂妍,所以就一直躲在她身邊五年不去。這也就是為什麼呂妍總覺得丈夫未死,總感覺他出現在她身邊的原因。而這對妖怪法力雖高,可是一個魂魄想要躲避起來不讓他們知道,還是有很多方法的。」
「那張子新為什麼不在夢中和呂妍說個明白呢?」
「這對妖怪想利用呂妍融入這個社會,甚至還想享受一點母愛。所以在正常情況下,他們不會對她不利。但如果呂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而張子新又無法保護她,你猜呂妍還活得了嗎?呂妍死了,小童怎麼辦?你要是張子新,會怎麼做?」
「你這樣說我就明白了,我不過是被一點問題絆住了,一葉障目而已。」萬里說,「他們之間本來有一點脆弱的平衡,而後來那小女妖開始危害世人,這種平衡就岌岌可危了,也威脅到了呂妍和真正的小童的安全。而這時,神通廣大的包大法師出現了,所以張子新才頻繁找到呂妍,因為他知道她思念他,為了見他,她會找包大法師,這樣就把我們也捲了進來。而他不必擔心這對妖怪會知道這件事,因為母親心中所想的,怎麼會告訴那麼小的兒子呢?」
「但我們一出現在呂妍家,那對妖怪必然知道了,所以小夏才接二連三遇到怪事。而張子新則躲在暗處,看能不能幫上忙。昨晚小夏遇到了危險,他拼著魂飛魄散的危險去救小夏,是想以此交換我們去幫助呂妍和小童,因為他自己是辦不到的。」
兩個人越說越覺得接近了真相,心裡都有豁然開朗的感覺。
「別忘了包大同。」萬里提醒道,「那對妖怪和他有仇一樣。不過既然他不是那老道士的後世,就一定還有其他原因。還有啊,呂妍是母親,她獨自養大體弱多病的兒子,不可能一點異狀也沒有發現,她為什麼沒有懷疑呢?」
「這不難理解。」阮瞻微笑,可是萬里卻覺得他的笑容中有一絲苦澀和悲涼一閃而過,「她不可能沒有發現什麼,可你也說了,她是母親,就算明知道孩子有問題,也會隱瞞起來。就好像段錦,可能做了很多壞事,可卻是個真正的母親,從不會厭棄自己的孩子,哪怕他是魔鬼。」
為什麼?為什麼他沒有這樣的母親,是他特別不幸,還是他特別可怕?還記得他四、五歲的時候,不知道為了什麼而不討父母的喜歡,父母只喜歡比他小兩歲的弟弟和比他大兩歲的姊姊,於是他只好一個人玩,玩著玩著就到了鎮上的墓地,看到那裡有許多奇形怪狀的人。他不怕他們,和他們在一起也很開心。一個夏日的晚上,他常常見到的那個總是伸出舌頭的阿姨站在他家門口,對他說:陽間的人家是『非請勿入』的,你請我進來吧,我聞聞飯菜的香氣。他照做了,結果把母親嚇得昏死了過去!他很內疚,告訴父母這一切是他做的。於是,他像一隻流浪狗一樣被丟棄。
同樣像小狗一樣,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被扔掉後又找回家去。五歲的孩子,一次次被拋棄,又一次次走了回去,走得飢餓難當,走得滿腳是泡,一路上竟然沒有一個大人來問問他的情況。可是回到家不久,他就會被扔得更遠!他以為是他做了壞事讓父母生氣,只要他聽話就會原諒他的,他甚至對那個伸舌頭的阿姨大發脾氣,當著父母的面,從手心中揮出火來。然而他還是在父母的眼中看到了驚恐和厭惡。直到最後一次,他的父親說帶他去旅行,坐了很久很久的火車,買了許多好吃的東西給他。當時他多麼開心啊,可是當他在黑夜中被扔到一輛運煤的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