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心裡極度的鬱悶,看來這些百姓們是被欺負的狠了,連背後談論也不敢,這麼一來,倒是提醒蘇錦對此事需慎重起見了。
蘇錦有些不甘心的走回圍觀人群,拱手道:“諸位鄉親,適才諸位想必都已看到了全過程,若是今後官府來問,還請諸位鄉親仗義執言,做個見證。”
蘇錦不說還好,這話一出口,原本還圍著嘖嘴嘆氣的眾人彷彿約定好了一般作鳥獸散,瞬間跑的沒影子,紛紛關門關窗,連頭也不探出半個了。
蘇錦撓頭不語,小穗兒罵道:“這幫自私自利的人,連作證都不敢,他日那些地痞欺負到他們頭上,看誰來幫他。”
浣娘輕聲道:“也怪不得他們,想是被欺負的狠了,普通百姓哪敢得罪這幫痞子,若是惹上是非,今後豈非連日子都沒法過了。”
小穗兒兀自罵道:“一群膽小鬼。”
蘇錦想了想道:“我看這樣吧,將蔣大哥抬到我們哪兒先將養著,待會郎中來了直接引到我那邊去,免得那幫人回來報復,反倒糾纏不清了,咱們倒是不怕,但是也不能在這耗著,這鋪子便關了門歇著,等蔣大哥身體好了再開門不遲。”
趙大姑早就哭哭啼啼的沒了主見,老蔣面若金紙氣若游絲,還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此刻鋪子的事根本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蘇錦一發話,趙大姑便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噗通就給蘇錦跪下磕頭,趙虎也忙跟著跪下,顯然是感謝蘇錦的出手相救和收留之恩了。
蘇錦忙叫人拉他們起來,七手八腳用門板將老蔣抬上,關了鋪子門朝自家宅院而去。
郎中的診斷是,老蔣的肋骨斷了兩根,左腿也斷了,內臟也受了震動,傷勢著實不輕;那郎中一連開了三張藥方,叮囑眾人分時段熬藥讓病人服下,並告誡病人不得起身移動,須得臥床靜養半年方有希望外傷復原;至於肺腑之傷,則只能看老蔣的造化了,以清淤調理之藥將養,或可有所挽回,只是今後莫想再做稍重的體力活兒了。
趙大姑大放悲聲,老蔣這輩子就等於是廢了,然則家中頂樑柱一倒,今後生活必然舉步維艱,家中孩兒尚未成年,這以後的日子可就難以煎熬的過去了。
眾人也跟著惻然,小穗兒吧嗒吧嗒的掉眼淚,她跟趙大姑的關係不錯,每趟上街市都要拽著趙大姑同行,趙大姑亦如看待女兒般的看待她,讓自小失去雙親憐愛的小穗兒頗感溫暖,此時見趙大姑一家罹遭橫禍,自然心裡不是個滋味。
蘇錦掏出絲帕遞給小穗兒道:“別哭啦,你一哭蔣家嫂嫂還不更加傷心,蔣家哥哥無性命之憂已是萬幸,快去勸她莫放悲聲。”
小穗兒抽噎道:“今後大姑和姑丈的日子可怎麼過呀,又不能幹活了,全家指著什麼活呢?”
蘇錦啞然失笑道:“這事有什麼難辦,蔣家哥哥病好後可以去我蘇家啊,雖不能幹重活,幫著掃掃院子剪剪花草總可以吧,趙大姑就更不用說了,這般幹練之人,我宅中就少這樣的人呢,只是不知道哥哥嫂嫂是否願意去廬州過活罷了。”
趙大姑聞言止住悲聲,又給蘇錦跪下了,連連作揖道:“蘇小官人,俺家上輩子肯定積了大德,今生能遇到你這樣的大好人,小官人若能收留,奴家全家結草銜環以報大恩。”
病床上稍微神志清醒一點的老蔣也含糊不清的道謝,小穗兒也破涕為笑,趕忙拉著趙大姑的手道:“大姑,莫再哭了,公子爺都答應收留了,今後的日子定比現在好的多,現在首要之事便是要將姑丈的病治好,其他的事不必擔心。”
蘇錦見不得這般場面,多呆一會,心裡都很憋悶,於是轉身出了屋子,來到院子裡。
此時已經是夕陽沉入地下,天地一片青白的蒼茫之色,蘇錦吁了口長氣,讓心中憋悶稍減,開始認真的思考這件事會帶來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