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不過我也覺得奇怪,那男的說他姓羅,還像剛才你問我一樣詢問我是不是記得他。你我能記起來,他我想了好久也沒能記起來。”
“他說他姓羅?”外公問道。
小米道:“是啊。”
外公道:“不會吧?我們畫眉村的人都姓馬呢。”這話剛剛說完,外公就呆住了!
小米見外公呆住了,忙問道:“怎麼啦?”
“老妻少夫……莫非是……”外公頭皮發麻。他想到了羅布齋。外公曾聽姥爹講過一些關於羅布齋的事情,知道羅布齋和姥爹的交情,也知道他是身外身。
“是已經忘卻的熟人?”小米問道。
何止是熟人?簡直是親人。但是外公不想在小米麵前說這些,免得她好不容易才忘記的事情又被想起。
外公連忙細問小米是如何見到那對老妻少夫的。
小米道,她那天正在禪房裡抄寫心經,忽然一對夫婦走了進來。香嚴山的廟不大,可是香客多,所以突然闖入的情況不少發生,小米已經習慣。
小米剛開始以為是一位老母親帶著兒子來這裡拜佛,可是一看那親暱模樣和眼神,卻有幾分相親相愛的味道。
那看上去三四十歲的男人見了小米,悄悄對那看上去八十左右的女人說道:“小米正在抄寫經書呢,我們待會兒再來吧。”
小米上山之後,除了以前極為熟悉的親人之外,別人都叫她做“師傅”,沒人叫她小米。小米雖有法號,但是這裡的人不習慣叫出家人的法號。
小米聽他們說到她名字時的口吻就如親人一樣,覺得有些奇怪,便放下手中的筆,問道:“你們以前認識我嗎?”
那對老妻少夫對視了一眼,有些驚訝又有些驚喜。那少夫悄悄說道:“看來她是真的忘記了。”
那老妻說:“這樣也好。”
小米想了想,想不起在那裡見過他們,但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小米想起前任住持去世前說的心中安安靜靜開出一朵花的感受。她感覺自己的心中也有什麼東西蠢蠢欲動,似乎要破土而出。
可是她感覺自己心中那個要出來的東西不是一朵花,而是一個惡魔。它一旦破土而出,就會具有極大破壞力。
小米閉上眼睛,連連唸佛。她心中的那塊地方才恢復了平靜。
“我們是畫眉村的人,我姓羅。”那位少夫說道。
“哦。來廟裡所求何事?”小米簡單地回答道。
那位少夫道:“沒有所求,就是來看看老朋友過得好不好。”
那位少夫說這話的時候,那位老妻已經抑制不住了,邁著蹣跚的步子走到小米麵前,緊緊抓住小米的手,一雙眼睛盯著小米的臉看,好像看著失散多年的自己的孩子一樣。看了一會兒,那位老妻居然淚水漣漣。
小米見她如此動情,居然也跟著有了一絲傷感。小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悲傷的感覺。
那位少夫見狀,忙拉著老妻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來之前不都說好了嗎?不要太激動,不要掉眼淚,看看就走。現在她不是挺好的嗎,你還掉什麼淚水?”
小米記得那天的陽光很好。她看著那對夫婦從她的禪房走出去,走到了外面的陽光下。她突然有種不捨的情緒湧上心頭,她忍不住從後面追去,追到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追過去幹什麼。明明是不認識的人。
她站在門口看著那對夫婦越走越遠,忽然發現那對夫婦落在地上的影子深淺不一。那個老妻的影子正常,那個少夫的影子有些淺,淡淡的如同即將蒸乾的水印一樣。
“他應該不是人。”小米對外公這麼說道。
那對夫婦走後,廟裡的尼姑們還討論了好幾天,都猜測那對夫婦為何年齡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