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自己。上官那顏不覺對上他眼眸,忽然清醒過來,急著從他眼裡逃開。
“你願意嫁給我皇兄麼?”他凝視她問。
她別過眼睛,“我願不願意重要麼?聖上指婚,我爹爹未反對,師父、也贊同……把我嫁去東宮,可以遂了他們的意,那我就做個孝順的孩子吧!”她腰上的手臂緊了緊,勒得她快喘不過氣了,“殿下你、你鬆開一些!”
望陌俯身向她看來,嚇得她驀然閉嘴。“真是個可憐的姑娘。”他深深看她,眼裡星星點點漾開諷刺的笑意。
“不需要你可憐!”她扭過頭,氣道。
“給你的紫玉還留著麼?”
她低頭在袖子裡翻找,憤憤道:“才不稀罕!還給你就是!”
他緊緊按住了她的手,十分有力,她無法動彈。“輸掉的東西,我從不收回!留著它,無論你是太子妃還是誰,都沒關係,……只要紫玉還在,我會給你另一份天空!”
她呆呆品味他的話,一時卻難以弄懂。
身下駿馬忽地揚蹄,望陌已然催馬。疾衝之下,她身不由己倒向他胸膛。
山野之外,揚鞭躍馬,風聲呼嘯,諾言深深鐫刻。
很快,二人的駿馬便超過了八人抬的轎子。一陣風般掠過,只留下飛踏過的痕跡。
回到長安城,勒馬於城門外,望陌捧起上官那顏的臉,在她額頭吻了一下,“阿顏記住,做了太子妃以後,在我皇兄面前切勿談論皇宮中事,同時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他不說話,只是看著她。
上官那顏在他的親吻後一陣不適,聽得恍恍惚惚,隨口問道:“什麼?”
“少與大司樂來往。”
她猛地一怔,不知該說什麼。
望陌緩緩一笑,“繼續為他飛蛾撲火的話,阿顏,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城門外等待俞懷風的轎子到達後,望陌讓道,請他先行回宮,自己則護送上官那顏回上官府,因親迎之禮在即,容不得過多耽誤,也不方便再回宮中。
這段時間,太子大婚的典禮已在皇帝旨意下快速籌備開來,至於寒筠為何要如此倉促,宮中無人知曉,人們只知宮裡傳出天象時歷與占卜顯示的最佳日期是九月初八。
長安處處透著喜氣,大赦天下並減免賦稅的聖旨都將在大婚之日頒佈。天朝太子成婚,舉國期待。
重回皇城,處處張燈結綵,連朱雀大街都已拉開百子帳,鋪上了波斯地毯。
望陌掉轉馬頭,上官那顏在馬上稍稍側頭,碰上已下轎的俞懷風送過來的最後一眼。
是道別吧?
是師徒一場的最後祭奠吧?
她眼裡沉溺了千言萬語,斬不斷的目光昭示了一切,那些個日日夜夜,那些個朝朝暮暮,就此作別!
淚水翻湧,都在轉過身的一刻悄然滑落。
一騎已絕塵。
他遣散了侍衛,獨自回到紫竹居。
“先生回來了,那顏小姐呢?”白夜迎出來,面帶喜色,言語犯忌不自知。
俞懷風一言不發,將自己關進了書房。
磨墨續書稿,提筆下不去一字。墨汁沿著筆毫滴到白紙上,紙張被墨水淹沒,他思緒還收不回來。低頭髮現一紙的墨汁,指間也染了幾滴,他將筆甩了出去,名貴的毫筆砸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離開書案,他到書架前,伸手觸到幾卷傳奇話本。他眉頭不由一顫,將話本翻開,在燈下瀏覽。
都是些才子佳人花好月圓,她愛看的都是這類故事。他嘴邊剛起了隱隱的笑,又消失得無影無蹤,這話本再等不來閱讀之人……
五本故事都翻完,追隨了一遍她的閱讀口味與閱讀痕跡,瞭解了她曾有過的歡笑與悲傷。當時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