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若有辦法令貴妃暫忘憂愁,朕便恕你來遲之罪,如何?”
南貴妃吃著葡萄,只淡淡一笑。一直強作的笑容更明顯幾分。
俞懷風笑著應了,令宮女在對面搬來桌椅後,他起身對寒筠道:“陛下,臣新收有一徒,今日便由她替臣奏曲,若能令陛下和娘娘賞心一回,也算是替臣贖罪了。”
寒筠與南貴妃這才注意到他身後的少女,都將目光聚了過來,不知大司樂的徒弟是怎樣人物。
上官那顏驚得言語不能,俞懷風竟在此時將她推上風頭浪尖!
她在對面坐定後,人還有些發愣。俞懷風淡然地坐在對面,對她笑了笑,“為師性命可就交到你手上了!”
亭內眾人均將視線匯到綠衣少女身上。上官那顏捏了一手心的汗,心裡怨念之極,將滿眼的惶恐與怨意都示與他。
俞懷風深眸淺笑,微微動了動嘴唇,只說與她聽見,“別怕!”
他就坐在那裡,穩如山巒。在他目光裡,縱然滄海橫流,也沒有什麼值得憂心的。她突然就悟了。
帝王與后妃均不在她眼中,在那白袍首席樂師的注視下,她突然就脫離了萬丈紅塵,迅速沉入樂律之中。
清商音響起,傳世名琴與她指間纏綿,綠衣袖揚在夏風中,如一葉荷般翩躚。琴曲悠長而多情,她神態端凝而入迷。衣如翡翠,人如白玉。
聽曲的帝王與貴妃均被這一朵奇葩所吸引。
俞懷風只靜靜品茶。
南貴妃聽著聽著竟溼了眼角,看著那彈琴少女,神思卻飛遠。
十指拂在弦上,彈的竟是醉仙樓裡子夜教她的《心悅君兮君不知》,轉調時,竟未出錯,一曲順暢如行雲流水,她自己都有些驚詫。
俞懷風掃了她一眼,眉頭微微一動。
收曲時,南貴妃喃喃:“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好曲子,你怎會吳越古曲?”
上官那顏起身,跪下稟道:“回娘娘,這是臣女新學的曲子。”
“大司樂竟也彈這類曲子麼?”南貴妃稍稍詫異了一下。
俞懷風只淡淡一笑。
寒筠凝目望著上官那顏,“你方才自稱什麼?臣女?”
上官那顏跪在地上,心中如擂鼓,不知如何解釋。
“陛下!”俞懷風起身道:“臣新收的弟子正是中書令的千金。”
“哦?”寒筠眉頭一軒,重又打量上官那顏,“是上官愛卿的女兒?”
“右相的小姐?”南貴妃愁緒散了些,笑道:“快起身,過來讓本宮好好瞧瞧!”
上官那顏從地上爬起來,眼睛看向俞懷風。俞懷風點了點頭,她這才壓下狂跳的心,朝皇帝與貴妃走去。
她一步步走近,南貴妃眼眸一分分亮起來,不住讚道:“好俊的姑娘!陛下,你瞧,可不比你那寶貝善舞可人麼?”
寒筠大笑一聲,“這話要讓善舞聽見,還不得把朕的沉香亭給拆了!”
南貴妃拉住上官那顏的手,問道:“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
“上官那顏,今年十六。”她大著膽子清脆地答了一聲。
南貴妃又噓寒問暖了一番,上官那顏被她熱乎乎的手心牽著,一時穩下了心,在她溫婉的問話中,竟似尋到了某種類似母愛的情愫。
南貴妃摸了摸她的頭,眼眶一下子溼潤了,竟泣道:“越兒若是活著,也該這麼大了……”
寒筠臉色忽然陰鬱下來,眉頭掠上幾分痛苦之色。
上官那顏不知這是什麼狀況,心裡又惶恐起來。
“陛下!”南貴妃側身向寒筠道:“臣妾想收顏兒為乾女兒,以慰臣妾思兒之心,可好?”
寒筠低眉沉思了一會兒,“不知上官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