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洞天的閱讀感覺。
看過幾頁,驀然發現有批註。
“境不常存,意由心生,心不念曲,曲不顧境。”
墨書批註行書寫成,筆跡隨意,飄韻無端,起筆頓筆處看似無意,細品卻是自有章法,獨成風格。
再翻幾頁,又有批註。
“浮生了了,境何存焉?”
看到此句,上官那顏心中一落,墜向不見底的深淵。
閉目凝想一陣,她研磨提筆,在他的批註旁加上:浮生未了,境自在心。
挑燈夜讀至寅時,窗外天已熹微,這才細細讀完全卷以及他的批語。她吹了蠟燭,合上書卷放於枕下,上床酣然大睡。
第9章 藥浴風波
上官那顏自入仙韶院,遭遇種種,還未能與其他少年一起上課。這次來歷莫名的怪病痊癒後,終於可踏上與眾同窗相同的求學道途了。
仙韶院授業殿堂位於整個學園的正中央,整座木建築恢弘而規整,闊大而簡雅。有窗欞十來處,日間悉數洞開,晨光清風可入內。開課時間,白衣學子六十人端坐其間,煞為端妍。
上官那顏缺席多日,首度來課堂,少不得與眾人寒暄為禮。她原想趁此機與沈宜修言歸於好,畢竟是兒時夥伴,相較其他少年,總是可信賴一些,尤其是在這個匯聚了帝國貴族少年的學園。
沈宜修在窗邊的席位上裝作沒有看見她,正拿了本書翻來翻去。上官那顏面上帶著笑,走過去道:“沈公子!”
“上官小姐!”沈宜修將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又移了回去。
反正此時,仙韶院的少年都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也懶得隱瞞了。
“可否把東西還給我?”她面容淡淡道。
“什麼?”沈宜修還在看書。
“護身符。”她耐心道。
“護身符?”沈宜修抬頭看她,吃驚的眼眸格外清麗。
上官那顏轉頭看窗外的花草,手指輕釦著檀木案桌,小聲道:“爹爹說那是去護國寺求的,是護身符。”
沈宜修似笑非笑,“刻著‘修’字的護身符……”
“有何不可麼?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不行麼?”上官那顏皺眉瞟他一眼。
“噗哧!”斜後方有人俯案而笑,“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上官那顏回頭一看,見一少年白服清疏,眉目分明,鬢髮如墨,正是望陌。他笑得不可抑止,好半天才清咳一聲,朝正皺著眉頭的她看過來。
上官那顏瞪他一眼。望陌遂正色道:“不愧是右相的女公子!上官大人教女有方,實令人欽佩之至,欽佩之至!”
“夫子來了,大家坐好了!”前方一個少年提醒眾人道。
上官那顏只得先不與他們計較,還是課業要緊。她正環顧四下,想尋個坐席,望陌用手裡的書卷指了指右後方的一個角落,那裡尚有個空座。上官那顏冷淡地道了聲多謝,施施然走過去,正襟危坐。眼角餘光裡,望陌還在似笑非笑地看她,她又鼓起眼睛,狠狠掃過去。望陌連遭冷遇,只好目不斜視。
盛熹進了大堂,眾少年紛紛起身行禮,盛熹還了禮,開始授課。仙韶院雖以傳授藝樂為主,但也不偏廢國學。大司樂不授的課業,全由盛熹及其他夫子負責。盛熹主要教習五經典籍,上官那顏本對他大有好感,便勉強聽他講了幾卷尚書,最後竟越聽頭腦越迷糊,眼前的眾人影紛紛淡化,如同隔了層輕紗。
恍惚間,指端有琴絃的觸感,她大喜,不知不覺便彈起了俞懷風傳授的那曲《平沙落雁》,按照他所授的獨特指法追尋他的意境。
“上官那顏!”誰在叫她?懶得理睬,繼續在曲境中暢遊。
授業殿堂內清風徐徐,盛熹衣袂微展,他走下講